第11章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現在還醒著嗎？

江萊心裏默默想著。

身為靈魂體，和活人不一樣，他們不需要睡眠和進食等常人必須的進程。

可以選擇睡覺，但不睡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只不過，因為實在是難以消磨時間，因此，當夜晚來臨的時候，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通常也會進入睡眠的狀態，兩眼一閉一睜來度過這段時間。

不知道他倆此刻有沒有進入睡眠狀態……不過如果在場多一個靈魂體，可能會更好判斷眼前黑澤昭的狀態。

至少多個伴也好啊！

剛看完漫畫的江萊，此刻微微有些緊張。

“……”面前的銀發少年依然低垂著頭，“我做噩夢了。”他低聲說。

細碎的劉海遮住半張臉，讓人看不見他的眼睛。

“哎？”江萊聞言一愣，而後歪頭，“做噩夢害怕了嗎？松田呢？他不是說今晚陪你嘛。”

“……他去睡覺了。”黑澤昭悶聲說，“而且我才不要他陪。”

“……”江萊露出笑容，“所以你來找我了嗎？別害怕，夢都是假的。”他寬慰道。

如果剛才論壇推斷和漫畫顯示沒錯的話，此刻應該觀察下黑澤昭的瞳色。江萊心想。以此來判斷他的狀態。

不過按理說……他的第二層人格平時應該不會出來的。那現在是正常的第一人格？

面前的銀發少年往前邁了一步，而後低聲說：“我可以進來嗎？”

“……”江萊只停頓一秒，而後起身坐在床邊，“來吧。”他笑著張開懷抱。

黑澤昭赤腳踏在地板上，小步邁進，他擡起頭，在窗前透進的月光中，墨綠色眼眸依然清晰——

這也讓江萊心裏隱隱松了口氣。

“下次要穿拖鞋，地板涼。”他自然地抱住撲過來的黑澤昭，“做了什麽夢？”

“……嗯，”對方悶悶地說，“夢見看不清臉的人，他們圍著我，打針很痛。還有很亂的場景，有倒下的大人和鮮血。很多人離開了我。”

江萊一邊輕拍他的後背，一邊提起心來，將這些零散且混亂的信息記在心間。

……是在組織裏的事情嗎？第二人格的記憶？

“沒關系，夢都是假的。”

“……我似乎總是記不清很多之前的事情，有印象，但很模糊。”黑澤昭將臉貼在江萊身上，悶聲說，“就連上一個監護人，我也記不清名字和長相了。”

是指那個奇怪的鄰居吧，就是那家夥把黑澤昭掛在自己名下的。江萊再次輕拍銀發少年：“沒事的，那就不要想了。”

黑澤昭停頓幾秒，他擡眸，輕輕眨了眨眼睛：“還有……我覺得，我的父親或母親……直覺告訴我應該是父親，他好像是個壞人。”

好人壞人這些定義，自然都是普通一年級小學生的標準，清晰又明確。

江萊：“……！”有人告訴過他琴酒的事情嗎？！

他心裏一驚，但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問道：“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感覺很多人看到我的第一反應，都不太好。”黑澤昭咬著大拇指的指甲，他看了江萊一眼，“……你和景光哥哥都是。”

——非常敏感的孩子。

江萊沉默幾秒，而後回答道：“或許吧。”

黑澤昭微垂下頭，他的指尖捏住自己的衣角。

“不過——”江萊揉揉他的腦袋，“這和你沒有關系。”

“嗯？”

“你的父母是誰，你的背景是什麽，這些都與你無關。”江萊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你只是黑澤昭，掛在我名下的小朋友，帝丹小學的一年級學生。”

江萊認真注視眼前的銀發少年：“就算你的父親是十惡不赦的家夥，也不影響你成為一個拯救天下的大英雄——因為這是你的事情。”

黑澤昭仰起頭：“……我可以嗎？”

“可以的。雖然可能會面臨別人的非議，和其他阻撓，但是可以的。”江萊彎彎眉眼，“只要你想，並去努力。”

“……”銀發少年眨眨亮閃閃的眼睛，“那……你會陪著我嗎？等我成為大英雄？”

“嗯，會的。”江萊笑著回復，“我會陪你長大。不要擔心。”

“那麽，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黑澤昭手指揪住江萊的衣角，他輕聲說道。

“哈哈，好啊。”

黑澤昭此刻看起來放松了許多，他歪頭：“我們拉鉤鉤吧。”

“好哦。”江萊順著他伸出小拇指，“拉鉤鉤，一百年不許變。”

窗外的月光映照在少年的側臉上，帶著淡而亮的活力。陰影踩在腳下，他眼中的墨綠色依舊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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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次之後，江萊和諸伏景光都再沒發現黑澤昭狀態不對的時候，他如同之前一樣，是普通的小孩的性格。

漫畫裏也又恢復了日常角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