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安王之死)

宋池要喝茶,宋湘在洗臉,虞寧初微微猶豫片刻便走到內室門口,喚阿謹進來伺候他主子。

同樣的招數,在揚州時宋池已經對她用過,這次她不會再上當。

阿謹並不知道裏面的情況,聽到傳喚就進來了,直到端著茶碗送到主子面前,被主子斜了一眼,阿謹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就不該站在門口!

晚飯端進來,虞寧初背對宋池那邊坐著,哄著宋湘吃飽了,虞寧初也就告辭了。

宋池趴在床上,默默聽著她離開的腳步聲,長睫低垂,又仿佛已經睡去。

宮中,正德帝非常關心錦衣衛審案的進展,他急於知道,究竟是誰想刺殺他。

香山的刺客大多數都死在了當場,侍衛們只抓到兩個活口,韓國舅心知自己護駕不力膈應到了皇上,急著表現,親自審問那兩個刺客,然而一個刺客咬定自己沒有受人指使純粹是想殺了昏君替天行道,一個骨頭夠硬愣是不肯開口。韓國舅審得都心力交瘁了,眼看天色暗淡下來,只得沐浴更衣,來宮裏復命。

“皇上稍安勿躁,那二人雖然沒有交代什麽,但錦衣衛的酷刑都不能讓他們開口,足以證明他們來謀害皇上之前受過嚴格的調教,這種人絕非普通的江湖草莽,定是有官員意圖謀反,精心栽培的死士。”

處理過太多刺客,韓國舅熟練地推斷道。

正德帝還記著韓國舅只顧自己逃命的畫面,此時看韓國舅是處處都不順眼,抓著韓國舅話裏的毛病道:“讓你這麽說,他們連酷刑都不怕,你還怎麽審?你審不出來,又怎麽知道他們是官員栽培的死士?也許有的江湖草莽天生硬骨頭,就是不怕你的酷刑?”

韓國舅被正德帝器重了太久,多少年都沒有挨過這種罵了。

擦掉額頭冒出來的汗,韓國舅跪下道:“請皇上再給老臣三日時間,三日後老臣一定查出真兇!”

正德帝自然知曉錦衣衛那些逼供的手段,冷聲道:“好,朕就給你三日時間,三日後朕要親耳聽他們招供。”

如此一來,韓國舅就不能殺人滅口,再隨便栽贓到哪個官員頭上糊弄他了。

韓國舅冷汗淋淋,不過他也還算有信心,錦衣衛那麽多手段,兩個死士能扛一天,難道還能扛三天?

韓國舅在錦衣衛忙著審訊兩個死士,第二日,正德帝親自來郡王府探望宋池了,太子、安王也都跟了過來。

宋池背上的傷,連正德帝都不忍心多看,越看越後怕,越後怕就越慶幸自己身邊有宋池這樣的忠臣。

“這陣子子淵且安心養傷,等你病愈,朕另有重任交付給你。”坐在宋池床邊,正德帝關心地道。

宋池往後瞥眼肩頭,遺憾道:“只怕傷勢恢復緩慢,誤了皇上的大事。”

正德帝搖搖頭:“也沒有那麽急,你且先養著,等你好了再說。”

宋池頷首。

太子也上前慰問了一番,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宋池在揚州一案中的表現,太子很是欣賞,反倒是韓宗延那種酒囊飯袋,太子一直都看不上眼。

宋池在太子面前更像臣子,論私交,兩個皇子中他與安王的關系更好。

安王對宋池也有種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正德帝與太子要走了,安王卻留了下來,想多陪陪宋池。

“哎,你說你,好好的一個玉面公子,如今兩邊肩膀一前一後多了倆窟窿,將來成親了,還不嚇壞我那侄媳婦。”

皇帝老子不在,安王又恢復了平時的吊兒郎當,一手搖著折扇,一手扒拉著宋池的中衣點評道。

宋池渾不在意:“堂堂七尺男兒,當以建功立業為先。”

安王最不耐煩提什麽建功立業,他覺得宋池比韓宗延更雅,卻又多了幾分正經,不如韓宗延完全與他臭味相投。

阿謹忽然進來,要為宋池換藥。

安王移到床尾看著,嘖嘖道:“子淵啊,你真是沒沾過女子不知道女子的好,這種時候,若是換上兩個溫柔似水的美人伺候,手上溫柔話也溫柔,保證你的疼都能削弱七成。”

宋池的腦海裏,就浮現出在揚州那日,虞寧初替他更換打濕的中衣的場景,她身上的香,她羞紅的臉,她拂過來的溫熱氣息,的確讓他忘了肩膀的疼。

等阿謹退下,宋池才重新趴穩,苦笑著自嘲道:“傷成這樣,有美人也只能看著,豈不是火上澆油?”

安王不知想到什麽,哈哈一笑,湊到宋池耳邊道:“那可未必,你不能動,自有美人效勞。”

宋池一怔,待反應過來安王的意思,只搖頭不語。

又聊了一會兒,宋池忽然問起韓宗延來:“王叔與他形影不離,今日怎麽沒見他同來?”

安王嗤道:“他剛得了一個美人,恨不得時時刻刻溺在溫柔鄉,哪肯來你這裏浪費功夫?”

宋池想起來了,神色復雜道:“莫非就是前幾日王叔與我誇贊的那位丹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