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曖昧的死亡地點(第3/4頁)

班和安來的很快。

被禁衛軍引至現場,他腳步並不慢,一步一步走的很穩,視線自現場屍體滑過時,眼底明顯有思考,但所有一切都並不影響他的動作,他拱手朝仇疑青行禮的姿勢行雲流水,完美到挑不出毛病:“指揮使。”

仇疑青拿出刻著‘壽’字的圓形玉牌:“這東西,班廠公可認得?”

班和安點了點頭:“是我長壽宮之物。”

“此物,該由廠公親自保管。”

“按規矩說,沒錯。”

“那你還不快點交代?”富力行眼神陰陰,“心裏怎麽打算的,怎麽殺的人,為什麽殺人,前頭那兩個,刑大人和單氏,是不是也是你動的手?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班廠公得自己動手?”

似乎感覺到自己太咄咄逼人,富力行又頓了下,語氣放緩:“這馬上要中秋節令,大家都忙得很,沒時間耗,班廠公幫幫忙,早點交代了,大家也早點輕松。”

班和安聽完他這一通話,眼皮一撩:“後宮鬥了半輩子還不算,今日指揮使面前,你也要賊敢捉賊,甩鍋到咱家身上?案子是你在查,還是指揮使?”

“你——”

班和安不理他,又朝仇疑青拱了手:“此物咱家雖識得,按規矩,也該咱家保管,但這樣的宮牌並非只有一個,寧壽宮派發需要出宮的任務時,都需隨賜此物,在此過程中,玉牌是由宮人自行保管的,若任務時長略久,便有遺失風險,半個月前,寧壽宮就丟了一塊這樣的牌子,一直未能找回。”

富力行呸一聲:“你倒是找的好借口——”

班和安不為所動:“宮牌在確定丟失的時候,咱家就已分別稟明太皇太後和皇後娘娘,按規矩報失補缺,指揮使若有疑,可請坤寧宮查驗記錄。”

他面色穩極了:“遺失之物,沾了外事,便攜兇險,若咱家想要害人,有的是悄無聲息的法子,沒必要自己卷進風險,這是蠢人才會做的事。”

仇疑青:“遂此物因何出現在死者身上,班廠公並不知曉。”

班和安:“的確不知。”

申姜一邊聽著這邊說話,一邊躍上高墻,把現場轉看了個遍,跳下來才發現,直到現在,少爺一句話都沒說過。

“怎麽了?”他走到葉白汀身邊,“怎麽皺著眉毛,面有愁容似的?”

“我在思考這個毒……”

葉白汀剛要說話,神思就是一頓,眼睛看了看四周,就止住了話鋒:“我先帶死者回北鎮撫司,仔細進行屍檢,現場就交給你們了?”

申姜瞧著對屍體的記錄工作已經完成,點了一小隊錦衣衛擡著轉移,並護送少爺回去:“沒問題,這裏有我和指揮使呢,出不了錯。”

仇疑青正在問話,葉白汀沒去打擾,只遠遠看了他一眼,不用說什麽話,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彼此就有了默契。

之後,葉白汀回去驗屍,申姜繼續勘察並記錄現場一切,問話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小太監,仇疑青則再次拜會後宮中地位比較高的人,申姜不方便去的地方,不方便做的事,他都親自來做。

……

北鎮撫司,仵作房。

葉白汀發現的第一個重要細節是,死者飲過酒。

飲酒量不大,可能僅只一兩口,或一小杯,一般人都不會醉的量,味道也小,遂當時在現場並沒有聞到氣味,屍體帶回來,他仔細查驗,捏開嘴巴是否有細節時,才聞到味道不對,這是酒味。

觀尹夢秋身上衣裙,是宮裏制式衣服,和以往每一次見她時,穿的都一樣。

宮裏規矩大,等級也森嚴,什麽樣的身份地位,必須穿什麽樣的衣服,小宮女,大宮女,女官,司不同職位的,樣式皆有不同,你和別人可能不一樣,但你和你自己,每天穿的都一樣。

這並不可疑,可疑的是她身上衣服的狀態。並非新漿洗過,整理折疊過,每日晨間新換時獨有的狀態痕跡,除本人俯趴姿勢壓出的褶痕外,這套衣裙在它處也有很多褶痕,比如手肘,比如肩膀活動處,比如膝彎……

不管衣服臟沒臟,幹不幹凈,整不整潔,這樣的痕跡都證明,它被人穿在身上的時間很長,需得不停忙碌,才會留下這種多而深的褶痕,對比尹夢秋的工作量,這套衣服,她應該穿了整整一天。

她死亡的時間是黎明,沒有換今日要穿的衣服,還穿著昨日那一套,她是不是……根本沒有休息?還是沒打算過要睡覺?她想做什麽,去了哪裏,見了誰?

少量的酒味,是自己飲的,還是和別人一起?

如果是自己飲酒,總有目的,要不就澆愁,要不就悅己,似乎哪一種,都不會只喝一口?誤飲也不大可能,宮中之人,將謹慎刻進了骨子裏,酒味那麽明顯,怎麽可能誤飲?那就是……和別人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