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叫花雞
叫花雞又名“叫化雞”,是東部沿海一帶的名菜。
傳說叫花雞的起源,是來自於一名乞丐,他偶然得了一只雞,又苦於沒有調料烹飪,於是便找來荷葉和黃泥,將處理幹凈的雞身包了進去,然後用火煨熟,方成了大名鼎鼎的叫花雞。
舒甜眼巴巴地看著夜嶼,早知道這一趟去江南,日日要挨餓,就算給她十倍工錢,她都不願意來。
夜嶼還沒說話,冬洪卻奔了過來。
“啟稟大人,方才在檢查馬車之時,發現車輪有些磨損,可能需要修繕一下……恐怕,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
夜嶼:“……”
舒甜心中竊喜,不等夜嶼回答,便自顧自地點頭道:“那便辛苦冬洪大哥了,我去準備叫花雞,大夥兒修完車,就可以吃上叫花雞了。”
冬洪樂顛顛地修車去了。
夜嶼看了舒甜一眼,頗有些無奈。
舒甜抿唇笑了笑:“大人先坐坐,等會兒就有吃的了。”
說罷,她便興沖沖地去對付那只山雞了。
夜嶼面無表情地走開,找了一塊幹凈的大石,無聲坐下。
只見舒甜一會兒將那山雞浸泡到河水裏清洗,一會兒又回了車上翻找東西。
她從車上找出一個小木匣子,然後將這木匣子拿到了河邊。
舒甜小心翼翼將木匣子打開,掏出一個小瓶子,往洗凈的雞肉上灑了灑。
夜嶼嘴角微抽……她居然隨身帶了調料?
舒甜感受到夜嶼的目光,她回眸,沖他一笑:“大人餓了?”
夜嶼立即移開目光。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餓。
舒甜沒再管他,繼續擺弄自己的叫花雞。
冬日裏荷葉難尋,但幸運的是,這裏接近南方,恰好有芭蕉葉可用,舒甜便將灑了調料的雞肉,用芭蕉葉細細裹住,然後,開始和泥。
普通的泥土粘不住葉片外層,舒甜便拿著小刀,在河邊挖起了紅泥,紅泥濕中帶粘,沾得舒甜滿手都是。
河邊微風輕揚,吹得舒甜發絲微亂,她束發的絲絳,居然有些松了。
舒甜愣了愣,叫花雞的和泥只完成了一半,此時若是停下,只怕之前的泥皮都要松了。
但若不好好挽發,只怕發絲垂下,又會沾染上泥土。
舒甜有些郁悶,她回頭掃了一眼,才想起這車隊裏,沒有一個姑娘家。
舒甜呆了呆,回頭,恰好迎上夜嶼的目光。
四目相對,舒甜心裏蹦出一個想法。
“大人……”她笑吟吟開口,聲音軟綿綿的。
夜嶼眸色微頓。
“怎麽了?”
舒甜有些尷尬,但又別無他法,小聲道:“能不能請大人,幫我將絲絳系緊一些……”
夜嶼疑惑一瞬,眼眸看去。
舒甜滿頭青絲鋪陳在背上,束發的絲絳松松地掛在發上,極有可能隨風而去。
夜嶼眸色沉沉。
舒甜眸色微縮,只當自己沒說過,低下頭,繼續弄紅泥。
忽然,後面的脖頸一涼,恍若被什麽冰冷的東西觸到,舒甜微愣。
夜嶼不知什麽時候,到了舒甜身後。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穿過烏黑的秀發。
這秀發如綢緞一般順滑,又濃又密,黑鴉鴉的,輕輕撥開一點,看到如白玉一般的脖頸。
夜嶼眸色微凝,解下絲絳。
他攏了攏舒甜的秀發,長眉微蹙,似有些束手無策。
他將絲絳重新繞在她頭發上,動作有些笨拙。
風過處,河水輕波蕩漾,一縷調皮的發絲飛舞,輕輕撫上他的面頰。
夜嶼眸光微動,伸手將發絲捉住,重新紮進絲絳裏。
河水靜靜流淌,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舒甜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他手指冰涼,呼吸卻十分熾熱,溫溫地噴灑她的耳後,耳朵漸漸紅了,還有點兒癢。
“好了。”依舊是冷冷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
舒甜暗暗籲了一口氣,小聲道:“多謝大人……”
夜嶼看了一眼她手中擺弄的紅泥,紅泥染上纖細嫩白的手指,竟有幾分野性的瑰麗。
夜嶼收回目光,默然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不遠處的樹幹上,兩個黑色身影,一動不動地蹲在上面。
“馮公公……這夜嶼大人,當真要去查江南兵器廠嗎?”東廠探子低聲問道。
他們已經跟了好幾日了,但夜嶼似乎毫不著急。
先是帶著小廚娘去外面吃刀削面,然後又閑適地陪她在這兒烤雞,好像全然忘了江南兵器廠一事。
馮丙眼神有些幽暗,他低聲道:“錦衣衛指揮司那邊有什麽消息?”
探子小聲道:“玉娘傳來消息,說孩子一直在指揮司裏帶著,最近尹忠玉和吳鳴公務纏身,沒怎麽露面,似乎打算忙完這幾日之後,再帶孩子下江南。”
馮丙思索了一瞬,總覺得哪裏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