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3頁)

“這樣也好,免得我無論和你說什麽,你都覺著我是在倚老賣老,半點聽不進去不說,還要暗地裏跟我唱反調……”

紀文嵩手指向紀遙,在空中有力地一頓,“只一點,到時候別學你母親,尋死覓活的,我丟不起這個人。”

紀遙什麽話也沒說。

他以前太愛和紀文嵩較真,常常要和他這個專制獨裁的父親吵得不可開交,現在他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吵是吵不出輸贏的。

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對的。

現在他的拳頭還不夠硬,所以他選擇沉默。

紀文嵩目光凝在紀遙平靜無波的臉上,他收回手,面上卻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長進不少。”

父子倆先回了老宅,侍女早就在等候,紀遙一出現就捧著衣服團擁而上。

“我自己來。”

紀遙避開她們,拿了衣服進去換。

紀文嵩站在院子裏,楓葉繚亂地從他身後墜落,他輕拍了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拿了放在風衣口袋裏的手機,低頭解了一只手套遞給侍女,慢悠悠地打字。

“他還是個小孩子,別逗得太過火。”

寫完之後,紀文嵩又覺得不妥當,還是刪去了,他不想又被人笑是慈父。

幾分鐘後,紀遙出來了,一身與紀文嵩一色的黑色正裝,面容冷峻,身材高挑,是個標準的貴公子。

侍女們忙上前替他佩戴袖扣和胸針,幫他整理衣著的細節。

等侍女們忙完後,紀文嵩得到了一個他心目中滿意的兒子,“賓客名單看了嗎?”

“沒有。”紀遙冷冷道。

紀文嵩沒生氣,“成天都忙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算了,”紀文嵩輕輕揭過,“糊塗了這麽多年,總也不可能一下清醒,我對你不能期待太過。”

兩人到達蕭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蕭宅是純西式的建築,通向蕭宅的兩側林蔭大道點了燈,綁在樹上的白玫瑰低垂著,隨著秋風在淡黃的燈光中落下雪白的花瓣,一路鋪滿了來路。

出來迎接的是蕭青陽。

“姨父,表弟。”

蕭青陽也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正裝,看著沒有父子倆那麽嚴肅。

“長高了。”紀文嵩下了車,隨意道。

蕭青陽苦笑一聲,他也不爭辯他這個年紀長高是不可能的,“是啊。”

他這姨父每次見到他無非就那麽幾句話,從他小時候起就沒變過,敷衍全寫在了臉上。

“長高了。”“大了。”“最近學業如何?”

自從前幾年他畢業之後,最後那一句總算刪減了。

紀文嵩凝視了他一眼,“大了。”

蕭青陽:果然。

蕭青陽恭敬地鞠了一躬,“大家都在樓上,就等您了,我帶您過去。”

“不必了,我自己過去,”紀文嵩一揮手,邊邁步邊道,“哄哄你那小表弟吧,被我打斷了好事,一路都沒給我好臉色看。”

紀文嵩上去後,蕭青陽的肩膀才放松下來,上前輕拍了下紀遙的肩膀,“你總算來一回了。”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來。”紀遙冷冷道。

蕭青陽嘆了口氣。

今天是他小姨,也是紀遙的母親蕭歲君的忌日,可也不單單只是忌日。

蕭歲君是自殺的,對外卻說是意外。

攀巖、安全措施不嚴密,失足墜崖。

是個聽著很符合愛好運動的豪門貴婦的悲慘意外。

蕭歲君的第一個忌日,紀文嵩舉辦了一個慈善晚會,籌集善款幫助那些在極限運動中不幸身亡的遇難者家屬,此後便借了這個由頭成為了紀、蕭、崔三家輪流舉辦的慈善晚會。

這個晚會,紀遙從不出席。

“來都來了,”蕭青陽摟了他的肩膀,安慰似地輕拍了拍,“你就當是來修行了。”

紀遙不言語,這對於他來說,的確算是修行。

“崔鄭在裏頭,見面可別打架了。”

紀遙皺了皺眉,想起他收好的那條灰色領帶,緊接著又想起了晏雙,不知道晏雙現在怎麽樣,心情是不是恢復了一點。

“對了,賓客名單你看了嗎?”

莫名其妙的,蕭青陽也問了類似的問題。

“沒有。”

蕭青陽腳步頓了頓,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才道:“雖然我覺得沒什麽,不過我想我還是提前跟你說了,今天……秦羽白也會來。”

身側的腳步一下停住。

蕭青陽小心地觀察了他的臉色,“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等會兒咱們就早走一會兒,像往年一樣,去跑跑馬,去小姨的墓上跟小姨說說話。”

紀遙沉默著,略微瘦削的側臉在水晶燈的折射下光彩逼人。

蕭青陽內心躊躇猶豫,生怕紀遙要“犯病”。

今年輪到蕭家,蕭家這兩年情形不太好,被新起的秦家都要壓一頭,無論如何,蕭青陽是不希望今晚的晚宴出什麽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