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頁)

這個人根本不知道他得到了多麽寶貴的東西,竟將它棄若敝屣肆意踐踏,

“把你說的話收回去。”盛光明語氣強硬。

紀遙臉上沒有半點惱意,用一種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的眼神上下掃了盛光明的臉,冷淡道:“放手。”

盛光明雖然打了十幾年的拳擊,卻從來沒有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對拳台以外的人真正動用過武力。

就算是被拳聯的主席騷擾,他也只是嚇唬嚇唬對方罷了。

而被他揪著領子的人就像是看穿了他一樣,目光與神情都透露著不屑的冷漠——他諒他也不敢下手。

他是不敢下手。

他不敢下手不是因為這個公子哥看上去家世顯赫他得罪不起,僅僅只是因為……他是晏雙喜歡的人。

“打啊,”晏雙輕咳了一聲,“怎麽不打了?”

盛光明聽到晏雙像是拱火的話,卻是面紅耳赤了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那雙眼睛。

那雙目中無人的眼睛。

晏雙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

揪著衣領的手掌劇烈震顫之後,還是松了力道。

而紀遙既沒有因為他兇神惡煞地揪了他的衣領而變色,也沒有因他放開了手而感到輕松,從頭至尾,他都表現得極其冷淡,眉頭也沒皺一下。

待盛光明放開後,他拍了拍衣領的褶皺,像是無意地轉過臉看向病床上的人。

紀遙進了病房後,第一眼看晏雙。

他看到了深淺不一的紅。

面頰、鼻子、眼睛、嘴唇,每一處都是不同的紅,一張臉卻有讓人看不盡的感覺。

晏雙冷靜地與紀遙對視,臉上的表情只寫了一個大寫的“滾”字。

腮邊的肌肉緊了緊,紀遙張口卻比先前更冷,“重症病人看樣子倒還很精神。”

“紀遙——”秦羽白厲聲呵斥,他頭一次對紀遙完全撕破了臉,一句紀少也按了下去,沒給“紀”這個姓一點面子,垂在身側的手卻是被輕攥了一下,秦羽白低下頭,真看到晏雙握著他的手時,內心巨震,一時什麽話也忘了。

晏雙:哥,別搶戲。

紀遙看到這個小動作,勾唇微微一笑,笑容之下的神情愈冷三分。

晏雙靜靜地看著他,稍顯幹澀的嘴唇張了張,“你巴不得我死嗎?”

“晏雙——”

“雙雙——”

秦羽白立即握緊了他的手,死擰了眉頭道:“別亂說。”

“你別說話——”晏雙冷厲道,他說完又像是一口氣上不來一樣又咳了一聲,他直直地看向紀遙,“說啊,是不是我死了你就稱心了?”

話能誅心。

晏雙口口聲聲咒的是他自己,憑什麽能誅他的心?

紀遙冷笑一聲,“你的死活與我無關”卡在了喉嚨裏,良久仍是沒說出口。

他深深看了晏雙一眼,冷峻的臉上是高不可攀的傲氣,轉身出了病房。

晏雙知道紀遙一定心亂如麻,連門都忘了關。

隨著紀遙走出去,一直坐在沙發上默默不言的戚斐雲也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門依然沒有關。

盛光明心裏很清楚,他也不是該在病房裏留下的人,他回頭看向晏雙,晏雙卻已經在秦羽白的攙扶中又要躺下了。

盛光明覺得自己很像一顆罐頭櫻桃。

罐頭櫻桃不會成為一個蛋糕的主角,即使有的時候放在了中間的位置,食客品嘗蛋糕的時候也會率先將那顆罐頭櫻桃剔除。

它是多余的,並不甜蜜的罐頭櫻桃。

晏雙躺下,閉上眼睛,“都出去吧。”

原本滿滿當當的病房一下又變得空曠又安靜。

盛光明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秦羽白從他身邊走過,他忽道:“秦先生,你是晏雙的情人嗎?”

秦羽白腳步頓住,他回頭給了盛光明一個眼神。

一個盛光明剛剛在紀遙眼裏看到過的眼神。

他們不屑對他有任何解釋。

過去的二十幾年,盛光明從未有一刻感覺自己這樣渺小過。

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所謂的公平只是粉飾太平的說辭,人與人之間從來沒有平等,但他從來不會為此所困,因為他不同人比,他只看準自己的目標,一直向前沖就行。

現在,他忽然將自己放入了一個與那些人比較的境地,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仿佛自然而然的,他像從鄉下剛進城的青年一樣,周圍的人什麽都沒說,他也知道了自己有多麽不如人。

“喝水嗎?”

盛光明扭頭,面前是一瓶礦泉水,他定睛看向面前的人,這個人從出現起就一直沒有散發出任何偏向哪邊的意思,也沒有那兩個人的居高臨下,他接過礦泉水,道了聲謝,神情有些不加掩飾的落寞。

遞給他水的魏易塵也坐了下來。

“很辛苦吧。”

盛光明扭過臉,“什麽?”

“喜歡晏雙……”魏易塵轉過臉,“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