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欲情故縱

不聲不響地已經到了七月份,暑假已然開始,隨星一放假了就立馬從法國訂飛機票回了國。

“姐,我到家了,你什麽時候回來陪陪我唄。”隨星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隨禾。

“今天我正好有空,過會就回去。”書房裏,裴之宴對面的隨禾擡起手,把耳邊的碎發勾到耳後。

“過會我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隨禾放下手機,笑著和對面的裴之宴說。

裴之宴對隨禾主動報備行程的舉動還是很滿意的,決定晚上讓宴雅居送點隨禾喜歡吃的東西過來。

隨宅離商圈不近,開車也要快一個小時,加之是周末,路上有些堵車,隨禾到老宅的時候已近一點,正是灼日高照的時辰。

“姐,你總算到了,再不來都過了飯點了。”隨星嬌嗔著挽住隨禾的胳膊,隨星穿了一條鵝黃色的過膝裙,眼看著之前的齊耳短發已經長到了齊肩的位置。

“沒關系,今天早飯吃得遲了些,現在不餓。”說著,姐妹倆往屋裏走著。

夏日微醺,好在隨家是古典的中式園林,是祖上留下的舊宅。修葺之後,亭台樓閣,山水縈繞,花樹繁多。因此隨宅陰涼通風,是個冬暖夏涼的風水寶地。

兩姐妹依舊去了兩人幼時最喜歡的水竹居歇息。隨星隨手倒了兩杯檸檬薄荷水,搖搖晃晃是冰塊撞擊杯子的聲音,清脆悅耳,開了好久的車、有點昏昏沉沉的隨禾頓時覺得這一瞬間有被溫柔治愈到。

“爺爺在午睡呢,我讓王媽做了一份沙拉和酒釀圓子,你先喝點檸檬水給你墊墊肚子。”隨星坐在石椅上,笑意盈盈地托著下巴。

“出國當交換生感覺怎麽樣?”隨禾喝了一口檸檬水,清涼可口,瞬間驅趕了夏天縈繞在心頭的燥熱。

“還行吧,剛開始語言不通,交流有些障礙,不過現在我已經可以流利地說法語了。”隨星有點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成績可好了,教授還誇我們中國人勤奮好學呢。”

“對了,姐,隨澤說你前段時間問他找一個男人的資料啊。怎麽了,有情況啊?”隨星曖昧地挑了挑眉。

隨星在八卦上一向盡心盡力,肝腦塗地,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如果不學鋼琴和音樂,十有八九會跑去當娛記,全國知名的那一種。

隨禾慢悠悠地晃了晃玻璃杯,又喝了口檸檬水,意料之外地沒有否認。

“不是吧?我真的要有姐夫了?!”隨星滿眼詫異。

隨禾笑了笑,“暫時還不是——怎麽了,難道我就不能有對象?”

“不是啊,你這麽多年都沒有談過對象,我差點都要以為你是單身主義者了。不然上一次鋼琴老師想找侄媳婦,我也不會介紹你去啊。”隨星坦誠地回答。

隨禾想到上一次和裴之宴的相親烏龍心裏發笑,如果她沒有租季北辰的房子,那她就會和裴之宴這麽認識吧?不過隨星也真是放飛自我,連鋼琴老師侄子的名字都不問就直接把姐姐給賣了,也不知道她過段時間知道裴之宴就是她鋼琴老師的侄子時是什麽表情。

“暫時還不是就是有意向了?他叫什麽啊?我認識嗎?”隨星托著下巴,眨巴著圓溜溜的星星眼湊近了一點。

“隨澤居然沒告訴你?”隨禾好笑地用手背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

“沒有,他就知道話說一半,吊我胃口。”隨星不滿地嘟了嘟嘴。

“一個個神神秘秘的,名字不告訴我,那你喜歡他哪裏總可以說吧。”隨星旁敲側擊道。

喜歡他哪裏?隨禾說不上來。

隨禾垂了垂眸,想起這兩個多月發生的種種事情。

其實她本身是一個很冷靜的人,情緒波動不大,開心的事她也不會愉悅到哪裏,傷心的事也不會痛徹心扉。

但她其實是不安於現狀的刻板重復,也不願意成為插在花瓶中等待凋敝的花。

她也渴望熾熱的愛與被愛,而很奇怪的是,這幾個月以來所有情緒的起伏都是因為裴之宴,無論是摘草莓時的放松雀躍,還是拍賣行惦念這他無心應付客人時的焦躁。

說他相貌堂堂吧,以前也不是沒有儀容出眾的追求者,說他家世顯赫吧,以前也不是沒有名門望族的子弟追她。但沒有一個讓她有動心的感覺,也沒有一個讓她想要忽略初中時的心裏隔膜,試著主動接觸。

可能愛不是意願,而是本能吧,一種覆水難收的本能。

這種本能讓她無法用客觀的標準衡量他的價值,這種本能讓她克服骨子裏的冷漠寡情,讓她從主觀上愛他。

對上隨星好奇的眼神,隨禾好以整暇地勾唇輕笑,“當然是因為他可愛了。”

因為覺得裴之宴可愛,所以在她眼裏整個人是生動的,無論是慵懶隨意的,張揚肆意的,還是喜怒哀樂的,她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