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三

露澤春林

“我讓你自由,你卻回來了。”

隨澤&童露露

隨禾婚禮結束後,童露露就拉黑了這嘴欠的隨澤。

真是的,她不就是一不小心奪走了他的初吻嗎?

拜托,都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用得著這麽斤斤計較嗎?

隨禾和隨星兩個人都不是計較的人,怎麽隨澤這麽小肚雞腸?又不是她綠他的。

“露露~”童媽媽推了推她,“發什麽呆呢?”

“啊?”童露露回過神來,“怎麽了?”

“想什麽呢,回來這麽久半天都不見你動一下。怎麽,阿禾婚禮上有人刺激到你了?”

“怎麽可能。”童露露矢口否認,“我就是在想明天的視頻內容,你不是讓我好好搞事業嗎?”

“我是讓你認真工作,可沒讓你忙得昏天黑地,晝夜不分。”

“自媒體這樣不是很正常嗎?就算是阿禾,趕稿的時候也會熬夜啊。”

“你就知道說別人,該學的地方不學,成天在家裏也不運動,人家阿禾微信步數天天幾大千。你呢?要今天不參加婚禮,我看就停在三位數。”

“還有你搞的那什麽自媒體,又沒個穩定收入。”母親一如既往地開始碎碎念,“今天你傅玖阿姨問起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說。”

童露露冷笑,“行,家裏容不下我,我這就出去。”

“瞧瞧這孩子,都說的什麽話。”童媽媽看著童露露沖出門。

“這孩子自尊心強,你別老說她,她心裏有數。”童爸爸戴著眼鏡,慢悠悠地翻看著報紙。

“我這不是替她著急嘛。”

童露露走出家裏,低著頭走在路上,心裏悶悶的。

父母總是操心這操心那,擔心自己一事無成,她都知道的。

可是,為什麽呢?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啊。

月亮的光輝清冷而皎潔,不開路燈,巷子裏也是半明半昧的。

童露露走著,走著,突然在轉彎的巷口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童露露擡起頭,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你怎麽在這?”

“這離我家只有二十米不到,我不能來?”隨澤好笑地看著童露露。

童露露還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宇宙中,一言不發地繞過隨澤。

隨澤拽住童露露的胳膊,“心情不好?”

“放開我。”童露露面無表情地看著隨澤,眼睛裏沒有光亮。

“怎麽了?”隨澤擋住她的路。

“臭弟弟,給我讓開!”童露露小脾氣上來了,猛的一下推開隨澤。

隨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固執而執著。

四目相對,一瞬無言。

“你非要跟著我是吧,行,正好我缺個人陪我喝酒。”童露露拽著隨澤去了附近的清吧。

一瓶、兩瓶、三瓶,一紮酒壘在桌子上,流動的酒水在玻璃杯裏搖搖晃晃,在酒吧的燈光下幻化出迤邐的顏色,燈紅酒綠迷人醉。

童露露身上還穿著參加婚禮的淺香檳金的紗裙,公主編發,妝容精致,看起來俏皮又得體,好像沒有人能撕下她偽裝出的精致面具。

但桌上的空酒杯無疑彰顯出她的壓抑的心緒,剪不斷理還亂。

“你不累嗎?”隨澤沉沉地看著她,眼裏有復雜的情緒,不知道是心疼,還是無奈。

“怎麽可能不累。我、我要是什麽都順風順水,我至於熬夜熬到半夜兩點被罵嘛!”

她好不容易在隨禾的鼓勵下開始做自己想做的事,卻這樣被踐踏。

“累就歇會兒。”隨澤的手擡起,又放下,最後沒有去摸童露露的頭。

“這個時代是可以停步的時代嗎?停下就會被淘汰。”童露露苦笑,“你們這些有天分的人,隨隨便便努努力就有好結果。我可學不來。”

“對,我就是公主病,就是心比天高,就是脾氣暴躁。”童露露猛灌了一口酒,心肝脾肺都要碎開了。

“連父母都不可以接受,我問你,還有誰可以接受。”

童家和隨家一樣,都是雲城底蘊上百年的世家,更好的環境,更好的條件,意味著童露露自小就要承受更大的壓力,面對更多虛情假意的關心和愛之深責之切的質問。

哪怕她再努力再認真,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半吊子,是父母口中拿不出手的成績。

所以她從小就把一向是佼佼者的隨禾當成假想敵,隨禾明明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沒有做,卻要包容自己的無理取鬧。她知道這樣不對,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酸楚和委屈。

她有時候寧願自己在小家小戶,腳下踩著小賣部十五塊錢一雙的塑料拖鞋,每天在人潮洶湧的居民巷裏遊蕩,不被規勸,不被馴化,哪怕無所事事,也能悠然自得、坦坦蕩蕩地野蠻生長。

但是她不能,她只能讓靈魂和肉體互相拉踩,在認命和不服輸之間遊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