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叢露思量良久,恍然大悟,失望地道:“皇兄,卻原來你竟是登徒子,甚至連雄性鮫人都不放過。”

溫祈忍俊不禁,附於叢霽耳側道:“陛下,公主亦認為你乃是登徒子。”

叢霽無奈地道:“露珠兒,你勿要胡言亂語。”

叢露委屈地道:“我並未胡言亂語。”

“罷了,朕不與你計較。”叢霽轉而問道,“你口中的白衣女鬼是否與你上一回同朕在永安宮所見的那白衣女鬼一般模樣?”

叢露頷首道:“便是她。”

叢霽又問道:“你是在何時何處見到她的?”

叢露答道:“不久前,她便在白露殿外頭。”

叢霽三問:“白衣女鬼可與趙太妃在一處?”

叢露搖首道:“我只瞧見了白衣女鬼,並未瞧見趙太妃。”

叢霽心下生疑:露珠兒口中那白衣女鬼喚作方韻,乃是趙太妃的貼身侍女,趙太妃所居的羽落軒與白露殿相距甚遠,且白露殿左近並無其它建築,那方韻為何會在白露殿外頭?如若不是叢露發了癔症,或是瞧錯了,那麽方韻定有古怪。可之前關於方韻的調查並未查出什麽蛛絲馬跡來。雖然不敬於趙太妃,但既然露珠兒認定方韻便是白衣女鬼,便須得再查上一查。

他喚來秦嘯,揚聲道:“你立刻去羽落軒將方韻提來。”

溫祈滿頭霧水,只覺得自叢露的言辭判斷,她似乎智力有損,這與她毀容一事可有關聯?

他正思索著,忽而聽得叢霽道:“朕抱你回丹泉殿罷。”

顯然,叢霽並不想讓他知曉此事,亦或者僅是單純地認為此事與他無關?

他乖巧地道:“勞煩陛下了。”

叢霽一將他抱到丹泉殿,便揉了揉他的發絲道:“朕晚些時候再來見你。”

叢霽走後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午膳便送來了。

本來叢霽是要與他一道用午膳的,假使叢露並未出現。

他頓時覺得自己伶仃一人,連這午膳都黯然失色了。

他執起竹箸,夾了一塊腐皮黃魚卷送入口中,心道:望叢霽一切順利,能查明白衣女鬼的真身。

腐皮香酥,黃魚軟嫩,且含有鮮美的魚汁,甚合他的口味,他將一碟腐皮黃魚卷吃盡,才去吃白灼蝦。

一尾白灼蝦入口,他猛然憶起叢霽曾喚他為“小醉魚”,他不滿地輕哼一聲,接著去吃蔥油海瓜子。

吃了大半的蔥油海瓜子,他將視線定於竹箸之上。

叢霽確非鋪張浪費之人,不然便不會與他一樣用竹箸,而非玉箸、象牙箸、金箸……

那廂,秦嘯卻並未找到方韻,叢霽著人將叢露送回白露殿,即刻親自往羽落軒去了。

趙太妃方才從永安宮回到羽落軒,點起檀香,正欲誦經,乍然聽得動靜,仰首望去,見是叢霽,起身迎道:“陛下萬福金安。”

叢霽扶起趙太妃,直截了當地問道:“方韻在何處?”

趙太妃怔了怔:“敢問陛下為何要尋方韻?”

叢霽溫言道:“朕不便作答,太妃勿要多問,太妃只需告訴朕方韻在何處即可。”

趙太妃對身側的侍女道:“虹雨,你去將方韻喚來。”

片刻後,虹雨卻是稟報道:“韻姐姐不見了。”

趙太妃吃了一驚:“這羽落軒都找遍了?”

虹雨心急如焚地道:“找遍了,但都未能找到韻姐姐。”

趙太妃滿腹疑惑地道:“往日這時候,方韻理當不會出羽落軒,難不成發生了什麽變故?”

叢霽一面細細觀察著趙太妃,一面問道:“方韻在宮中可有交好的宮人?”

趙太妃回道:“方韻沉默寡言,只與虹雨交好。”

叢霽望向虹雨:“方韻的臥房在何處?”

虹雨聽聞過叢霽的暴行,她年紀尚小,未曾得見過天顏,顫聲道:“奴婢為陛下引路。”

一到方韻的臥房,叢霽便命秦嘯將這臥房搜了一通,可惜,一無所獲。

叢霽慢條斯理地道:“你可知那方韻犯下了大罪?”

——他其實尚且不知叢露為何會將方韻當作白衣女鬼,方韻又為何會在白露殿外頭,但這方韻的失蹤過於蹊蹺,顯然定是犯了事,故而打算嚇一嚇與方韻交好的虹雨,試試是否能從其口中獲得有用的線索。

虹雨果然嚇得“噗通”一聲跪倒於地,哭著道:“奴婢不知。”

“秦嘯,這虹雨便交予你了。”叢霽走出羽落軒,徑自去了白露殿。

叢露沖到叢霽面前,問道:“皇兄,你可找到那白衣女鬼了?”

叢霽寬慰道:“尚未找到,莫急。”

他已下旨封鎖了四處宮門,從侍女名冊中找出方韻的畫像,命畫師多畫了幾幅,分發於一眾侍衛,令其在宮內搜查。

以防萬一,他還增派了人手出宮搜查,並著人往方韻的母家去了,且盯住了羽落軒。

既然不到半個時辰前,方韻曾出現於白露殿外,她現下大抵仍藏身於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