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四日前,即三月初六,叢霽臨幸過溫祈後,與溫祈共浴。

溫祈依偎於叢霽懷中,把玩著叢霽浮於水面之上的烏發。

叢霽一面親吻著溫祈的耳根,一面關切地道:“梓童可還好?”

“夫君中途確認了無數回我是否出血了,該當最為清楚我的狀況。”溫祈轉過身去,輕咬著叢霽的鎖骨道,“我早已痊愈了,僅僅一回罷了,自然無事。”

“那便好。”叢霽任由溫祈輕咬了一會兒自己的鎖骨,方才挑起溫祈的下頜,吻上了溫祈的唇瓣。

一吻罷,溫祈以水光淋漓的雙目凝視著叢霽,朱唇輕啟:“三日前,夫君命秦嘯徹查九闕,可查出什麽了?”

叢霽搖首道:“目前為止,一無所獲。”

“假定叢霰乃是詐死,假定叢霰早已設下了陷阱,我認為這寢宮、思政殿以及金鑾殿皆是最為危險之所。”溫祈分析道,“假定上月十五嗜血之欲之所以來勢洶洶,是因為叢霰對夫君下了奇毒之故,那麽,叢霰理當不會再度下毒,畢竟於他而言,下毒無用,他會選擇更為穩妥的法子以除掉夫君,何為更為穩妥的法子……”

他將下頜抵於叢霽心口,苦思冥想了許久,猛然擡起雙眸,望住了叢霽。

叢霽若有所思,一觸及溫祈的目光,便指了指地面。

“我與夫君當真是心有靈犀。”溫祈正色道,“叢霰若於寢宮埋下火/藥,便能要了我與夫君的性命;他若於思政殿埋下火/藥,便能要了夫君的性命;他若於金鑾殿埋下火/藥,便能要了我與夫君以及一眾朝臣的性命。”

叢霽不假思索地道:“朕認為寢宮的可能性最大,若是思政殿或是金鑾殿便須得於青/天/白/日引燃,方能達到目的,不易成事。”

“確如夫君所言。”溫祈掃了眼禦窯金磚,又纏著叢霽接吻。

沐浴過後,以策萬全,叢霽為自己與溫祈穿妥衣衫,並抱著溫祈去了距寢宮、思政殿以及金鑾殿甚遠的偏殿暫居。

這偏殿雖無人居住,但有侍女日日掃除,一塵不染。

他將溫祈放於床榻後,傳召秦嘯,命其將寢宮、思政殿以及金鑾殿掘地三尺。

三日前,即三月初七,秦嘯將寢宮埋有火/藥,而引線則藏於棲鳳殿一事稟報於叢霽。

叢霽從而確定叢霰當真是詐死,且野心勃勃,甚覺心寒,更覺後怕。

倘使他與溫祈俱未懷疑叢霰於寢宮埋下了火/藥,不日,他們便將粉身碎骨。

是夜,用罷晚膳後,一人一鮫相對而坐,一道品著萬壽龍芽。

萬壽龍芽乃是團茶,表面印有龍鳳紋飾。

叢霽將萬壽龍芽吹涼了些,遞予溫祈後,溫言細語道:“寢宮底下確實埋有火/藥,而引線則藏於棲鳳殿,不過梓童毋庸害怕,朕已命秦嘯將火/藥拆除。”

“有夫君在我左右,我有何可害怕的?”溫祈從容不迫地輕呷了一口萬壽龍芽,才疑惑地道,“果然被我與夫君猜中了,只是這火/藥須得有人引燃,會是何人?”

“朕將阿霰軟禁之時,已將伺候他起居的內侍、侍女以及守衛他安全的侍衛盡數撤換了,按理說,無人會聽他差遣,甘冒此險。”叢霽亦呷了一口萬壽龍芽,“除非阿霰允諾了那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且那人愛慕虛榮,不顧性命,又或者阿霰手中捏了那人的把柄,逼得那人不得不聽命於他。”

溫祈並未出言,飲罷一盞萬壽龍芽後,才十拿九穩地道:“我猜想那人便是趙太妃。”

“確有可能,趙太妃必然想從阿霰口中問出雪鵑之事,譬如他是如何看待雪鵑的,又譬如他是否知曉是誰人毒死了雪鵑,亦或許是阿霰以雪鵑為誘餌,引其上鉤。”叢霽又為溫祈斟了一盞萬壽龍芽,並吹涼了,才續道,“青/天/白/日容易為人所覺,且朕與梓童惟有入夜後,才會回到寢宮,故而,火/藥必定會於夜深人靜之際被引燃。”

溫祈贊同地道:“夫君所言極是,著人於夜間看住棲鳳殿便可。”

兩日前,即三月初八,秦嘯帶人拆除了火/藥,一人一鮫從偏殿搬回了寢宮居住。

三月初十,子時三刻,叢霽聽得叢霰倒地的聲響後,徑直向前,並未施舍叢霰丁點兒目光。

有了前車之鑒,以防叢霰故技重施,他闔了闔眼,不得不下令道:“將阿霰火化罷。”

即便他對於叢霰的兄弟之情已蕩然無存,但因風俗之故,他並不願將叢霰火化。

——根據風俗,遺體火化後,便享不得供奉,難以投胎轉世,極易成為孤魂野鬼,且火化亦是極刑之一。

聽得此言,溫祈將叢霽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盡管叢霰意欲謀朝篡位,甚至不顧倫常,覬覦叢霽,可叢霽既溫柔且心軟,想必並未為這一決定而感到痛快。

回到寢宮後,溫祈環住了叢霽的腰身,踮起足尖來,與叢霽唇齒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