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闕的睡衣他穿來真是哪哪不合適。

領口太寬,袖口和褲腿太長,得挽起來些才行動方便。

不過不得不說,睡衣穿大號真的很舒服。

將頭發吹到半幹,他收好吹風機,盯著霧氣朦朧的鏡子看了會兒,伸手抹開一處,照出自己的模樣。

鏡子裏的男生和他對視,模樣清雋幹凈,眼神濕漉漉的,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挺好的啊,哪裏讓人惡心了。”

他扒拉幾下頭發,郁悶地嘀咕:“以前怎麽沒發現余年這人這麽煩。”

出去的時候客廳已經沒人了,書房的門只關了一半,裏面亮著燈光。

裴蘊眼尖地發現了客廳隔斷的櫃子上放著新玩意——一只白瓷花瓶,裏面還插著一朵粉色玫瑰花。

剛剛吃飯時候都沒注意到,這是早放在這兒了的?

他忍不住走近過去左看右看,自語道:“這個...怎麽和裴女士那個好像一模一樣,從家裏拿過來的?”

他家裏餐桌上就常年放著這樣一個花瓶,花瓶裏面也像這樣,常年插著一支粉玫瑰。

陸闕不知何時從書房出來了,手上端著一只咖啡杯站在那裏:“之前路過瓷器店順手買的。”

裴蘊撥戳了戳花瓣:“這花也是?”

陸闕信口就來:“買花瓶送的。”

“果然我落伍了,現在買花瓶居然還興送花了。”

裴蘊端詳一陣,回頭問:“小舅舅,我能把它放餐桌上嗎?”

陸闕往咖啡機走去:“隨你。”

裴蘊興致勃勃抱了花瓶轉身放在餐桌上,調整到正中央的位置,撐著胳膊看了會兒,心情好些了。

“這個好,這樣看著感覺像在家裏一樣。”

陸闕吹散杯面的霧氣,聞言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後開口:“書房有給你的東西,自己去拆。”

裴蘊一聽,立馬拋棄花瓶,在書房桌上果然看見一個大盒子。

“這什麽?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吧。”

他嘴上這麽說著,手上拆盒子的速度倒是一點不帶停頓。

打開盒子,看清裏面的東西,裴蘊有些意外。

一盞夜燈,好像還是他那只的同款。

他家裏房間床頭上也有這樣一只夜燈,貓頭鷹外形,翅膀上每片羽毛都能活動,整個翅膀還能展開。

那是他很久之前微博抽獎中的,不貴,但他覺得那是他脫非入歐的象征,所以一直留到現在,算算該有好幾年了。

他把夜燈抱回房間,仍舊放在床頭的位置,然後發現僅是多了這小小一個東西,就給整個房間增加了不少奇妙的熟悉感。

就像那只花瓶一樣。

於是裴蘊好心情更上一層樓:“原來這個現在還能買到嗎?我以為肯定早就停產了。”

“可以。”陸闕閑倚在門口看著。

可以買到,只是需要費些時間找。

裴蘊滋滋哦了一聲,回頭問:“不過小舅舅,你怎麽會忽然想起買這個?”

陸闕:“無意看見,順手買了。”

裴蘊:“哪兒能看到,我怎麽就沒這個運氣。”

他搗鼓著貓頭鷹,沒來由地,隱約有什麽東西從腦海一閃而過,消逝飛快,讓他抓不住頭緒。

——吧嗒一聲輕響。

貓頭鷹身上有片沒裝穩的羽毛掉在了櫃子上。

他收回思緒,蹲在床邊把羽毛撿起來試著重新裝上去,指尖碰到開關,按一下,燈並沒有如預想中那般亮起。

“嗯?怎麽不亮?”

他暫時放棄了裝羽毛,把貓頭鷹顛倒過來仔細研究。

陸闕轉身去了趟書房,再回來時,手裏的咖啡變成了一對嶄新沒拆封的電池。

“給我吧。”

陸闕把貓頭鷹從裴蘊手上接過來,撕開電池包裝熟練裝進電池槽,蓋上後蓋還給他。

裴蘊按下開關,眼睛也跟著被照亮了:“原來新的是這個亮度,看來我房間那個是真的很老了。”

他撿起那根掉落的羽毛,鑲嵌過程發現那邊翅膀還有幾支羽毛也松松的,幹脆全拔下來重新組裝。

陸闕沒有急著離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最近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不舒服?沒有吧。”

裴蘊仔細將塑料羽毛一片一片鑲上去:“睡得好吃得好,沒有失眠,食欲也很棒,除了高數作業太多,生活美好一帆風順......”

他說道一半,反應過來他小舅舅問的應該不是這些。

不知想到什麽,他彎起眼睛樂道:“哦對了,最近我同學都說我越來越帥了,這算嗎?”

他說話時視線也一直沒有從貓頭鷹上移開。

只是話音剛落,忽然下巴被輕輕捏住往上一擡,同時一只手將他額前碎發往上撩開,將他一張臉完整暴露於燈光之下。

澄亮的光線為他冷白的皮膚鋪上一層暖色。

由於受驚而短暫變紅的瞳孔很快又退回琥珀原型,被燈光映得更淺更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