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譚阡在旁邊喝著摩卡陪他們聊天,大多數時候她更樂於聽他倆說話。其實那時這兩個人之間就已經有一種第三人插不進去的氛圍了。那氛圍很淡,是因為不管是譚陣還是盛野,都是非常會照顧他人情緒的人。

盛野問她:“譚阡姐,樓下那台鋼琴是真的可以彈的嗎?”

她點頭:“當然啊。” 又覺得好笑,誰家沒事擺那麽大一台假鋼琴占地方啊,“我和他小時候都學過鋼琴,要不是現在晚了,就讓他彈給你聽了。”

“你真的會彈啊?” 盛野目瞪口呆看向譚陣,言語中是掩飾不住的崇拜,“我記得在《創造愛情》裏你彈過鋼琴,原來那都是真彈嗎?”

譚陣向後靠著藤椅,含笑看著他,說:“我還會拉二胡。”

盛野大概是看不出譚陣是不是在逗他,就看向她,她從旁佐證:“對。”

譚陣成年後幾乎沒和人提過自己會拉二胡的事,藝考時被問及特長時他也只回答了會彈鋼琴,哪怕二胡是更加分的選項。因為小時候學拉二胡那段時光對譚陣來說不算什麽特別愉快的經歷,他是因為爺爺喜歡聽二胡才會學二胡的。他那時學很多東西,大多不是為他自己,不是迎合這個人的喜好,就是滿足那個人的要求。所以她著實沒想到對著盛野,譚陣竟然主動提起了二胡。

盛野一臉 “你怎麽什麽都會” 的崇拜,把她和譚陣都看笑了。

但作為姐姐,她感覺得出來,大三歲的譚陣才是那個對盛野傾慕不已的人,她不懂表演,但之前譚陣就和他提起過盛野,說自己遇到了一個堪稱天才的年輕演員,第一次感受到表演原來可以怎樣酣暢淋漓。他說:“他太棒了。”

只一句話,語氣如此克制,她都感受到了他為那個堪稱天才的年輕演員驚為天人。

盛野好像和他們姐弟有緣,她和譚陣一樣喜歡他。那天盛野去客房休息後,她問譚陣:“你好久沒帶朋友來家裏了,這個盛野很特別嗎?”

譚陣說:“你覺得呢?”

他問的時候眼裏都是藏不住的甜蜜情緒,這樣的譚陣她好多年沒見著了,只記得當年他終於求得父母首肯,同意他報考表演專業時,他眼裏也是同樣的明亮。

譚陣往盛野的房間看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爸媽好像都很喜歡他。”

譚阡全都看在眼裏,他的奢望、幻想,想勸他清醒,想說那根本不可能,但那天的譚陣看著太過幸福,她舍不得做打碎他夢的那個人。

於是只能祈禱這只是譚陣和盛野之間一段短暫的心動,很快就會淡去,畢竟她清楚譚陣的性取向,未來他一定還會遇到真愛的女子,共度余生,而盛野只是個意外。

***

第二天譚阡起得很早,拉開房門卻看到譚陣起得比他們所有人都早,他正從樓梯上來,沒有注意到她,正好盛野的房門開了,客房在她臥室的斜對面,靠近樓梯。剛剛睡醒的盛野拉開房門走出來,就和譚陣撞了個正著。剛起床的兩個人,在樓道裏注視著彼此,他們身上沒有妝容,沒有光環,除了她,再沒有鏡頭對準他們。

盛野很低地說了聲:“你起這麽早啊……”

譚陣只是說:“你其實可以多睡會兒。”

盛野說:“我怕伯父伯母都早起。”

譚陣說:“沒關系,在那之前我會叫你的。”

只是這麽幾句對話,都叫她感受到了還沒來得及清楚表達卻已經滿溢的愛意。她的弟弟,二十六歲的譚陣,就像個陷入熱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