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亡國第十八天(第2/3頁)

怎麽越說越離譜?

秦箏覺得太子有些怪異:“怎會?大楚百姓都對高祖陛下尊崇有嘉,還在不少地方建了武帝廟供奉香火。”

太子修長的五指按在桌上,力道大得骨節隱隱泛白,嘴角卻依然掛著那抹笑,“倒真是……世事變遷了。”

難不成楚國皇室和普通百姓對武嘉帝的評價不一樣?

秦箏百思不得其解。

但太子顯然不願再多說什麽。

秦箏識趣地沒多問,收拾東西時發現木箱頂上放了筆墨紙硯,紙張粗糲還起了毛邊,一看就不是什麽好紙,在山寨裏卻算得上難得,畢竟這亂世裏能識文斷字的人少,文房四寶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先前屋子裏可沒有這些,秦箏好奇問了句:“這是哪來的?”

太子神色已重歸於平靜:“同寨子裏的大夫下棋,贏了他幾局後借用的。”

太子要筆墨紙硯作甚秦箏不清楚,但她自個兒心裏的小算盤卻已經打了起來。

她找機會畫一份細致的棧橋設計圖,把用卯榫結構組裝成的支架平面圖也單獨畫出來,屆時再讓林昭照著設計圖給負責修棧橋的東寨頭目解釋,對方應該就能聽懂了。

太子見秦箏兩眼放光地看著紙硯,揚眉問:“你要用?”

秦箏心說她表現得有那麽明顯麽?

不過她是萬不敢在太子跟前動筆的,萬一太子見過原身的字跡,自己寫出的字跡不一樣,可不就露餡了。

秦箏忙道:“墨寶珍貴,我就不浪費了,相公若是想題字,我倒是可以幫忙研墨。”

太子似因她這話提起幾分興致來,輕點了下頭:“研吧。”

秦箏便把筆墨紙硯都取了過來,手握著那方粗硯在硯台裏慢慢研磨,深色的硯襯得她五指白皙如玉,柔嫩得幾乎看不清骨節。

太子鋪開一張起了毛邊的粗糲紙張,雖然條件簡陋,但這個“你寫字我研墨”的場景,凡是出現在小說電視裏,都還挺浪漫的。

不過秦箏大概是個浪漫絕緣體。

太子捏起的那根毛筆,毛尖散得雞冠似的,沾了水也黏不到一塊去,這還能寫字就怪了。

饒是太子再好的素養,看到這根筆,都半晌無言。

字是沒寫成了,秦箏收拾殘局,將硯台裏剩下的墨和那張紙全拿了出去。

她借口去洗幹凈硯台,卻是趴在廚房的桌子上,用竹簽子蘸墨汁繪了一張簡易的棧橋設計圖,又畫出了可組裝拆卸的三角木架,把卯榫銜接處都標了出來。

等墨跡幹涸後,她把紙張小心地折疊起來收進衣襟裏。

這邊剛做賊似的收撿好一切,院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秦箏前去開門,瞧見來人時,有些意外:“何姑娘?”

何雲菁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襦裙,倒是顯得嬌俏幾分,看秦箏的目光依然不善,卻又裝出一副熱絡神情:

“我義兄手底下的人不服管教,昨夜沖撞了二位,義兄被罰重傷如今下不得床,我替他來向二位賠個不是。”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仆婦個個雄赳赳氣昂昂,活像一群挺著胸脯走路的鴨子,與其說是登門道歉,不如說是前來示威的。

雖然上次只在大廚房同這姑娘打了個照面,但秦箏早從喜鵲那裏聽說她跟林堯的事了。

何雲菁不知是被二當家保護得太好,還是蠢,到目前為止似乎都還沒分清狀況,覺得二當家跟林堯只是普通不合,成天只圍著林堯打轉。

秦箏半點不想跟這位不諳世事的山寨閨秀打交道,站在門口也沒有請她們進院的意思,客套話都敷衍得很:“寨主和大小姐已經幫我們解決了此事,不敢再勞煩何姑娘。”

“賠禮道歉還是要的。”何雲菁半點沒有罷休的意思,她錯開一步往院內瞧了一眼:“我在院門口站半天了,程夫人都不讓我進去喝杯茶嗎?”

秦箏實在是想不通她非要進院子的原因,瞥她一眼:“何姑娘渴了?那你等等。”

言罷面無表情關上了院門,何雲菁站得極近,差點就被門板碰到鼻子,她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她竟然給本小姐吃閉門羹?”

話音方落,院門又被人從裏邊打開了,秦箏拿著一個裝了大半瓢水的水瓢遞給她:“喝吧。”

喝完了快點走人。

何雲菁瞪圓了一雙美目,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秦箏話都說不利索了:“你……”

秦箏:“院子裏沒茶水,只有涼水。”

何雲菁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被她活活氣死,也顧不得先前的計劃了,揚聲道:“我是關心程夫人相公的傷勢,聽說傷得可重,得好生調養。”

秦箏以前測過智商,測試結果顯示她智商挺高的,但這會兒她愣是看不懂何雲菁想幹啥。

何雲菁見秦箏面無表情盯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愈發得意了起來,繼續大聲道:“聽聞程夫人中午去給林大哥送飯了,咱們寨子裏可不缺送飯的人手,程夫人還是好生照料自己相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