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國第十九天(第3/4頁)

這一路跑來有些熱,她用手扇著風道:“西寨那群孫子不是正等著看咱們的笑話麽?我哪能讓他們如願,自然是下山去找會修棧橋的工頭去了!”

山下正兵荒馬亂的,但凡懂這些的,只怕都被抓軍營裏修築城防去了,哪能找著人。

林堯見她一個人回來,其實已經猜到結果了,想讓這丫頭長點記性別再一意孤行,便明知故問:“那你可找著了?”

怎料林昭挺起胸膛,一臉得意:“自然!”

這下不止林堯,其他垂頭喪氣的漢子們也都朝林昭看了過來。

林堯有些不可置信,林昭這丫頭還真找著了這麽個能人?

他往外看了看,沒瞧見哪裏有人,不由得問林昭:“人呢?你沒帶回寨子來?”

林昭咳嗽兩聲,扯了個謊道:“對方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腿腳不方便,為人又正派,我怕老人家落臉子,沒敢說自個兒是兩堰山的,只問了他修建棧橋的法子。”

林堯狐疑看她一眼:“你確定那個老人家真會修棧橋?”

林昭為了讓林堯相信,趕緊給“老人家”編了個牛逼哄哄的身份:“當然!他早些年是在軍營裏修城防的,現在他孫子也在青州大營負責城防工事。”

王彪為修棧橋這事憋屈了一天,聽說有法子修橋了,都快急死了,催促林昭:“大小姐,你直接說棧橋怎麽修吧!”

“等會兒,我畫個圖。”林昭進廚房拿了根燒焦的木棍,在青石板地磚上畫出白天秦箏畫給她看的那個圖。

她畫得有模有樣的,還沒說建棧橋的法子,林堯先前的狐疑就消了一半。

“那老人家說,在河堤附近挖土坑,得比尋常土坑深挖幾尺,除此之外這裏得放坡,這裏得挖排水溝。”林昭用炭棍指著畫的草圖,復述秦箏的話。

“江水時常漲潮,橋墩就不能把高度給定死了,得用可拆卸的木架。漲潮時把橋墩墊高些,江水水位低時,就卸下橋墩的一段木架。橋梁則釘成一整塊,用時鋪在橋墩上用鐵鉤抓牢就是。”

聽林昭一板一眼地講完,林堯剩下的那半狐疑也沒了,自己妹妹幾斤幾兩他心裏還是有數,這明顯不是林昭胡謅能說出來的話,而且,他聽完竟也覺著有幾分道理。

林堯摸著下巴問王彪:“彪子,你覺得如何?”

王彪早被林昭這頭頭是道的話唬得一愣一愣的,加上因西寨的事憋著一股火,當即就道:“我覺得可行,咱們試試吧,大哥!”

林昭按捺著心底的雀躍,看向林堯,等他給出一個確切答復。

林堯盯著那圖看了一會兒,卻鎖緊眉頭:“建橋墩的木架怎麽拆卸?”

這個問題不可謂不一針見血,這正是白日裏秦箏同林昭說了,她卻沒聽懂的。

林昭想著明日再去細問秦箏便是,道:“老人家說用卯榫銜接,不過時間緊,具體怎麽弄我也沒聽明白,我明日再下山去細問。”

她說出卯榫銜接時,林堯愈發覺得這樣修建棧橋是可行的,當即點了頭:“那就先按這法子建,弟兄們,咱們上半夜去趕個工!”

林昭心知是這兩日水匪的動作愈發頻繁了,貨船那麽大,藏匿地點遲早得被發現,林堯是想在水匪發現前,趕緊把貨物都運回山寨。

東寨的漢子們對此也心知肚明,為了不讓到嘴的肥肉又被水匪給奪回去,一個個一改之前的頹靡,幹勁兒十足。

林昭的臊子面在此時端了上來,她餓得前胸貼後背,正要大快朵頤時,林堯卻突然道:“那位老人家對咱們寨子有恩,阿昭你明日下山時,多帶幾個弟兄,拿些厚禮過去。”

林昭一口面條卡喉嚨裏,咳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就成!”

她拒絕得太過急切,面對林堯探尋的目光,林昭只得硬著頭皮道:“我給老人家說我是窮苦人家,我哥被官府抓去修棧橋,修不好要砍頭,人家可憐我才給我說這些的,我明天帶著一幫人去,可不就露餡了,而且……若是讓西寨的人察覺了,我怕對老人家不利。”

王彪聽見她編排林堯被官府抓去修棧橋,修不好要砍頭,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林堯臉色黑如鍋底,不過林昭為老人家安全著想的說辭也還說得過去。

他只叮囑了句:“那你自己警醒點,別著了水匪的道。”

林昭點點頭,見林堯帶著那幫弟兄走遠了,才松了一口氣。

撒個謊怎麽比打架還難!

……

秦·七旬老者·箏在房內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

坐在床邊看書的太子擡起眸子,投來的視線清淩淩的,一如他在夜裏過分清冷的嗓音:“著涼了?”

許是再過不久就要上床歇息的緣故,秦箏愣是從他這句話裏聽出了幾分“昨夜你一人獨占被子,還能著涼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