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亡國第五十三天(第3/3頁)

不過他抓的那些螢火蟲包進衣襟裏瞧著雖然有巴掌大一團亮光,光線卻還是極其微弱,一指外的距離都瞧不清,更別提照明了。

所謂螢囊映雪的典故,只怕也是把螢火蟲燈籠挨著書本才能看清書上字跡。

秦箏突然反應過來,楚承稷一開始說去抓螢火蟲,壓根就不是為了給她當燈籠照明的,只是想抓些給她當個樂子。

再次被楚承稷背起來時,秦箏一手拿著那袋螢火蟲,一手環過他肩頸,嘴角的笑意怎麽也壓不下來,小聲問他:“你這是打算一路背著我去後山啊?”

楚承稷嗓音平靜:“要想趕上宵夜,還是我背你走得快些。”

秦箏嘴角那抹笑瞬間沒了,霍霍磨牙,報復性地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

楚承稷被咬得輕嘶一聲,卻不是因為疼,她夠著脖子去咬他,胸前的柔軟被擠壓得緊貼著他後背,僅隔著兩層單薄的春衫,實在是磨人,偏偏她還咬著他耳垂,用了些力道磨著。

楚承稷整個後背都僵直了,呼吸明顯不穩,斥道:“門牙咬人……你屬耗子的嗎?”

秦箏聽見他呼吸有些重,還以為是自己太沉了,松了口,憤憤道:“你才屬耗子,我屬虎的!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楚承稷沒理她,背著她繼續往前。

秦箏怕累壞了他,晃了晃腿道:“我能走。”

楚承稷原本只是用手臂拖著她雙腿,手掌幾乎是背在身後,沒怎麽碰她,此刻她一雙腿亂晃悠,楚承稷直接懲罰似的用力捏了一把才松開:“別亂動。”

掌心像是起了火,一路燒向他心底,楚承稷突然覺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秦箏半點沒察覺他的煎熬,只覺他後背有些燙,還當是他累出了汗,悶聲道:“我太沉了,我自己走。”

楚承稷:“雖然不輕,但為夫還是背得動。”

她被氣得七竅生煙,這具身體明明很瘦,他汙蔑誰呢!她說自己沉那是自謙好麽!

楚承稷雖沒回頭,但似乎已經猜到了她此刻恨不能再咬他一口的表情,低笑出聲。

秦箏索性懶得再理他。

在秦箏印象裏,除了今夜,她還沒見楚承稷那般笑過。

從前總覺得自己同他之間似乎隔著一層什麽,但這個晚上,秦箏突然覺得楚承稷整個人真實了起來。

雖然這個形容有點奇怪,但從前的他,給人的感覺總是雲遮霧繞的,現在他會捉弄自己,也會在自己面前展露最真實的情緒,不再讓她覺著捉摸不透了。

去後山的這一路,楚承稷細致地給她說了那處設有什麽機關,哪一片是由誰負責的,連暗哨處站崗的人都叫出來讓她看了。

寨子裏看守機關陷阱的人有些詫異,不過對楚承稷惟命是從,並未表現出異議。

楚承稷似乎沒把這當回事,秦箏心底卻並不平靜,機關陷阱的位置只怕只有寨子裏的核心人員才清楚,至於暗哨們的藏身地點,更是機密中的機密,估計只有他和林堯清楚。

離開上一處暗哨後,先前那點別扭的情緒早已消散,秦箏忍不住問:“你大晚上的,折騰一趟就為了帶我來見這些人?”

楚承稷眉梢輕提,不可置否:“我的首席幕僚當知曉這些,今後若是遇到什麽突然情況,來不及斷開索道,叫人從後山攻上來,寨中又無人,你清楚後山的布防,總能多拖延些時間。”

他這顯然是害怕上次水匪攻寨的事重演。

秦箏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麽久,他竟是一直記著的,心口有些微澀。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身上,感受到了被視若珍寶的在乎。

楚承稷見她望著自己紅了眼眶,還當是自己說錯了什麽,眉頭蹙起,用連日練兵練得有些粗糲的指腹輕輕抹了下她眼角:“別怕,那日的情況不會再出現,我同你說這些,只是以防萬一……”

他話音一頓,因為秦箏突然撞進他懷裏抱住了他。

她撞過來的力道不大,楚承稷卻感覺到像是有一朵月曇落在了他心口上。

他擡起手按在她後背,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烏黑的長發,不是安撫,勝是安撫。

月光皎皎,螢光渺渺,婆娑的樹影下,相擁的二人好似存在於一副水墨畫中。

好一會兒,秦箏才悶聲問:“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楚承稷:“阿箏少誇旁的男子幾句,為夫自然待你更好些。”

秦箏:“……”

氣氛算是被破壞了個徹底。

她默默結束了那個擁抱,收起自己前一秒泛濫的感動,“回去吧,大廚房該開飯了。”

他們從上一個暗哨崗那裏要了個松脂火把,回去的路上可算是有東西能照明了。

楚承稷看著拿著火把走得飛快的秦箏,突然覺得自己方才就不該拿那個松脂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