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亡國第六十天(第2/4頁)

楚承稷睨著她,眸色明顯暗沉了下來。

秦箏是被他抱坐在懷裏的,接觸到他的眼神,下意識想退開,但楚承稷握在她腰肢上的手跟被焊住了似的,秦箏非但沒能退開,反而像是在他懷裏小幅度扭動了一下。

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了什麽,她忽而整個人都僵住。

楚承稷以為嚇到了她,當即松開了她,語氣有些無奈:“我不是個聖人。”

秦箏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中,呆呆地看著他,臉上困惑又茫然,半點沒意識到求生欲地問:“你不是不舉麽?”

楚承稷:“……”

他望過來的目光幽涼得厲害,秦箏這才知道自己作了什麽死,連忙找補:“不是我說的,是……是之前逃離京城那會兒,船上的人說的。”

楚承稷依然只盯著她,不說話。

秦箏只覺頭皮發麻,垂著腦袋悔不該言。

屋外傳來盧嬸子的喊聲:“軍師,娘子,用飯了。”

秦箏感覺自己又一次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應聲:“這就來。”

楚承稷倒是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從善如流跟著出去用飯。

飯後秦箏心虛為了避開他,主動承擔了刷碗的活兒,盧嬸子想做幾件護甲給寨子裏的人,拿著針線筐子繼續在燈下縫補。

秦箏磨磨蹭蹭刷完碗,又燒好了沐浴用的水,自己洗漱完後實在是沒理由待在廚房了,才回房叫楚承稷去沐浴。

一開始她們沐浴都是在自己房間裏,但浴桶搬來搬去麻煩,倒水也不方便。

廚房那邊有排水溝,地方又寬敞,後來索性就在廚房沐浴了。

楚承稷依然表現得和平日裏無甚區別,拿了換洗的衣物就過去了,秦箏坐在屋裏絞頭發,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他表現得越平靜,她就越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

絞幹頭發後,她索性去盧嬸子房裏,說是幫盧嬸子一起縫制護甲,盧嬸子哪裏肯,見她似不太想回房間,還勸她:“娘子,這我可得說你幾句了,你也別怪嬸子多嘴,軍師明日就要和寨主他們下山了,這一去兇險難料,你們小兩口還能這時候鬧脾氣不成?”

秦箏有苦說不出,連說沒鬧脾氣,盧嬸子卻像是想到了什麽,直接端起針線簍子提了盞燈籠就往外走:“我和你王大娘說好了,今晚去她那兒一起趕個夜工多縫些護甲,不然多廢燈油。”

盧嬸子都說要去王大娘那裏了,秦箏自然也不能再待她房裏。

她跟個縮脖鵪鶉似的垂頭喪氣回房,就見楚承稷還在桌前看青州城輿圖。

古人說“燈下美人月下花”,秦箏覺得這話的前半句用在楚承稷身上倒也不違和。

他骨相生得好,眉眼似攬盡了山川星輝,天生的冷白皮總給人一股子距離感,此刻垂眸看輿圖,周身氣息愈顯清冷,卻壓不下那份貴氣。

從某些方面講,其實楚承稷跟沈彥之有些像,性子都偏冷。

但沈彥之的冷對外人是尖銳的,鋒芒畢露的,骨子裏卻又顯得單薄而脆弱——支撐起他的東西太搖搖欲墜。這樣的極端走到最後,他或許能玩弄權術於股掌,可自己卻也是千瘡百孔。

楚承稷則恰恰相反,他待人永遠清冷又溫和,不見鋒芒,通身的淡漠和貴氣也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仿佛世間萬物於他不過芻狗。

但秦箏有時候也會產生一種錯覺,這世間的一切,只要他想,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她望著楚承稷出神之際,他倒是已經看完輿圖並收起了圖紙,眼皮輕擡掃向她:“舍得回來了?”

秦箏:“……”

這話她要怎麽接?

她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大軍明日下山,我幫忙縫些護甲,也算是出一份力。”

楚承稷點頭,半點不留情面地道:“那你繡工估計還得練練。”

秦箏:“……嫌我給你縫的護甲醜明天就別穿。”

楚承稷看她一眼:“我倒是不嫌,別人就不一定了。”

先前的忐忑什麽,秦箏這會兒全拋腦後去了,她唯一沉思的只剩一會兒趁他睡著了,能用被子悶死他麽?

楚承稷倒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打開了另一份輿圖,還招呼秦箏過去:“這是後山的布防圖,你過來,我教你攻寨的應對方法。”

事關大計,秦箏老老實實走過去,在桌前坐下。

為了方便講解,楚承稷繞到了她身後,她坐著,他站著,一只手撐著桌沿,另一只手拿著秦箏制的那支炭筆在輿圖上圈了幾個地方,這樣的姿勢,幾乎是把秦箏困在了桌子和他雙臂之間。

“後山的索道一斷,官兵很難從對岸攻過來,但他們若是也用床弩搭繩橋過來,先讓弓箭手用火攻,繩橋一燒,官兵就斷了路,這是最好的情況。要是沒能燒毀官兵搭起的繩橋,也別慌,我們的人在暗,對方在明。從山崖邊上到叢林還有一段路,在這段路讓弓箭手瞄準射死對方,同時也別忘了用火箭繼續燒繩橋。最壞的情況就是有官兵逃進了林子裏,林中陷進諸多,派一部分人過去困死他就行,最重要的還是得燒毀繩橋,斷他們路。”他說著側頭看秦箏:“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