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亡國第八十九天(第2/3頁)

說心中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他從來不催她,也不逼她做什麽選擇,他只是用行動告訴他,他可以信任,可以依靠。

她對他豎起的心防,早就坍塌了。

而且因為冥冥之中感覺得到他或許同自己一樣不屬於這裏,秦箏對眼前這個人有股莫名的親切感,好像……這是他們兩個人獨有的秘密一般。

聽到秦箏的話,楚承稷神色有些意外,他定定地看了秦箏好一會兒,才道:“這些話,你說與我聽就罷了,切不可再說與旁人。”

秦箏沒料到自己鼓起這麽大的勇氣同他坦白,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雖也知曉他是出於擔心,但心頭還是縈繞著一股莫名的失落,她道:“我也只同你說罷了,我又不傻,怎會再同旁人說。”

楚承稷如何不知她跟只刺猬似的,能在自己跟前袒露出軟乎乎又致命的腹部有多部容易,他探過身,指尖細細描繪她的眉眼:“我知道,哪怕你不同我說這些,也沒什麽的,我不介意。”

這一刻他的眼神,柔軟如屋角那豆燈火暈開的暖光。

溫熱的吻印在了秦箏輕輕抿緊的嘴角處:“不過……我很高興。”

他鮮少露出這樣柔和的笑來,像是冬日裏被初陽照到的一捧新雪,幹凈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不介意她是否會對他一直隱瞞過去,畢竟那已是前世,沒什麽可深究的;可她若願意同他說這些,他會很高興,她這是把兩輩子都交付與了他。

秦箏有時候吧,覺得自己一旦卸下了心防,挺不經哄的,比如現在,聽了他這麽一番話,頓時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就差把自己上輩子的身份證號報給他了,“我來自千年後的另一個時空,原是個工程師。”

怕楚承稷聽不懂,她解釋道:“相當於是這裏工部負責修築大型工程的一個指揮使,不過在我們那裏,這不算是當官的。那時候百姓見了官員不用跪拜,房屋都堅固得跟石堡一樣,動輒幾十層樓高,女子也可以為官,像男子一樣到處務工,再窮苦的人家,也得以溫飽……”

秦箏說起這些,難免有幾分淡淡的傷感,她曾見過那個現有歷史上最好最輝煌燦爛的時代,但那一切都是上輩子的記憶了,美好得仿佛只是一場夢。

楚承稷能感覺得到她在懷念那個地方,沒作聲,只是捏著她掌心的手緊了幾分。

秦箏察覺到了,回過頭看他:“我先前問你,有沒有看過一本名為《侯門貴婦》的書,就是因為這個世界,在我原來生活的地方,存在於一冊話本子裏,我以為你也是同我一樣,從話本外穿進來的。”

楚承稷聽到此處,鎖起了眉頭:“話本?”

秦箏點頭,“不過現在很多事已經同話本裏不一樣了,話本中我們都死在了汴京那場宮變裏。我說的那位替家族翻案,最終嫁入侯府的官家女,便是北涼都護府的三姑娘。”

秦箏頓了頓,想起他到現在還是沒說過他自己的事,不由問了句:“懷舟也是從其他時空來到這裏的麽?”

“不是。”

楚承稷擁著她,讓她臉緊貼著自己胸膛,沒法再看清自己這一刻面上的神情,語氣聽起來倒是依舊平靜:“阿箏還會回去麽?”

秦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回去是回哪裏,她一只手扣著他衣襟上精致的祥雲繡紋,緩緩道:“回不去了的。”

她都不知自己是怎麽到了這裏的,談何回去?

聽到她這個回答,楚承稷繃直的背脊似乎放松了一瞬,輕撫著她的長發道,“那就留在這裏,再過個千百年,興許也用不了那麽久,這裏也會變成你曾經生活的地方的樣子。”

秦箏不由失笑,真有那麽一天,她也看不見了。

不過她還是應了聲“好”,又問:“懷舟原來生活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這人總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樣子,秦箏很難不懷疑他不是個修仙的。

楚承稷像是陷入了什麽回憶裏,語氣蒼涼又淡薄:“戰亂四起,外族入境,百姓過得比現在更苦些。”

秦箏沒料到他原來生活的世界竟然這般不太平,不過他在兵法上能運籌帷幄,倒也說得通了。

就是不信鬼神到敢直接挪用人家墓中的陪葬器物……秦箏突然很想了解一下他們那個時代的風俗。

她斟酌開口:“你們那裏挖墳盜墓是常有的事?”

楚承稷:“……也不算。”

秦箏琢磨著,他都已經讓人把皇陵裏那些金銀珠寶運出來了,再還回去也不叫個事兒,還是想著怎麽轉手出去比較好,便同他商量:

“運回來的那些金銀器具,大多都有陪葬的徽印,一旦流入市場,我怕叫有心人察覺,本想找匠人融了重鑄,但有些東西,賣的就是年份和工匠的手藝,融了反倒不值幾個銀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