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關押(第2/4頁)

太宰治翻了個身,彎腰撿起來,第一次看清封面上的字:“友人帳?”

“嗯。”夏目千綾伸手,從太宰治手裏接過:“是玲子外婆留下的寶貴記憶,記錄著她的朋友們的名字,所以叫友人帳。”

太宰治清晰地聽出,夏目千綾的聲音裏帶著某種他不懂的、神秘又溫暖的笑意。

“可是只有一頁了。”他憑借剛才薄薄的觸感,確認無疑道。

“因為我和哥哥把名字還回去了,還剩一個沒有找到。”

“還回去?為什麽要還回去?”

“名字是最短的咒。而且,”夏目千綾頓了頓,說:“他們一直在等玲子外婆,我和哥哥總要告訴他們,玲子外婆去世了。”

夏目千綾的指尖輕輕拂過友人帳:“一直等待著的感覺,應該很不好受吧?”

“……”

房間裏突兀地沉默良久,夏目千綾才聽到太宰治輕輕的回答:“是啊。尤其是,知道他不可能回來。”

夏目千綾想到那些妖怪,低聲道:“嗯。”

妖怪們多半都很單純,會因為一場小小的緣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從未忘卻約定,甚至很多連怨言也不會有。就那樣,一直、一直、一直等下去。

友人帳裏這只僅剩的妖怪,大概也是這樣吧?所以才會在她的夢境中呼喚玲子外婆的名字。

夏目千綾收斂好思緒,把友人帳放回單肩包,終於找到裏面的繃帶,問道:“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為什麽這麽問?”太宰治趴在沙發上,雙手撐著下頜看夏目千綾。

“剛剛……”夏目千綾想到在森鷗外面前時的扮演,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含糊道:“剛剛太宰先生靠近時……聞到了血味。”

“唔,你說這個啊。被一個黑漆漆的小矮子打的。”太宰治毫不在意道。

夏目千綾頓時皺眉:“他們對你動用私刑了?”

太宰治眨眨眼,順著夏目千綾的話道:“沒錯沒錯。動手的那家夥是我以前的搭档。又兇又暴力,脾氣還很壞,隨隨便便就會生氣,一生氣就要打人。千綾醬要是遇到他,千萬不要和他說話。”

“我明白了。”夏目千綾又問道:“需不需要包紮?正好,之前說還給太宰先生繃帶,我買了新的放在單肩包裏。”她把手裏的繃帶給太宰治看。

太宰治忽然想到什麽,揚眉,笑容裏摻上幾分狡黠:“可以,千綾醬,你幫我從這裏包紮。”他坐起來,撩起耳側的發絲,指揮道:“喏,這裏,對,這樣繞下來。”

夏目千綾有些遲疑道:“但是,太宰先生,這樣就遮住眼睛了。”

“就是要這樣。還有這裏,也貼上。”太宰治指指自己的左邊臉頰,說道。

森先生不是說讓他好好回憶下從前?那就先讓森先生重溫下過往——就怕森先生玩不起。

太宰治半垂著眼睛,忽而有些想笑。當初織田作把他的繃帶揪下來時,恐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主動重新纏上這些束縛吧?

夏目千綾莫名感到太宰治在想著什麽。她沒有深究,認認真真地給太宰治綁好繃帶,問道:“太宰先生,這樣真的沒事?”

“沒事。”

太宰治起身,拉開門,守在門口的兩人一驚,端起手裏的槍。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宰大人,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太宰治站在門邊,極其熟練地吩咐道:“兩分鐘內,我要一套新的衣服。”

“……”兩人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低頭應道:“是,太宰大人,請您稍等。”

夏目千綾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兩分鐘內,一套嶄新的黑色西裝三件套和黑色風衣被送到太宰治手上。效率高得好像太宰治還是港口Mafia的幹部,也不知道以前到底給他們留下過怎樣的心理陰影。

太宰治拿到東西後就毫不留情地關上門,蓋住兩個守衛如釋重負的呼氣。

而後,夏目千綾猛然間意識到:“太宰、太宰先生……你、你要換衣服?”

“對呀,”太宰治解下他原本穿著的沙色風衣,隨手拋到沙發上,眯起鳶眸,笑著反問夏目千綾:“千綾醬難道還想看看?”

夏目千綾立即轉過頭,盯著墻壁。

“噗哈哈哈……千綾醬不用擔心,這裏有換衣間。”太宰治被夏目千綾的反應逗笑,笑夠了,才拉開一道暗門,說。

可是,即便如此,窸窸窣窣的衣物布料摩擦聲依舊從不遠處傳來,讓夏目千綾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這個時候,夏目千綾倒有些頭疼自己過於敏銳的感官了。

太宰治出來時,就見到女孩子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他含笑拍拍夏目千綾的肩膀:“嗨嗨~千綾醬,我換好啦。”

夏目千綾回過頭,見太宰治穿著黑色西裝西褲,領帶齊整,黑色風衣披在肩頭。太宰治的皮膚很白,宛如月光透過玉石後暈出的清冷淺光,此刻一身黑色,他整個人仿佛沉浸在暗影裏,恍若陰郁得化不開的夜色。哪怕房間裏光線偏暗,那種極致沖突的強烈對比,也讓人難以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