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2019)

楊恪的表情微變,眉頭皺起來,聽電話那頭說話。

郁知年和楊恪挨得近,聽得出對面是李祿,在正說關於他們的結婚以及爺爺遺產的事,但聽不清具體。

楊恪聽李祿說了一通,告訴他:“我知道了。”

他掛下電話,郁知年小心問:“怎麽了?”

“小麻煩,”楊恪簡單對郁知年說,“你不用擔心。”

他這幾天變得分外耐心,讓郁知年覺得活在一場不正確的夢裏,難以和往常一樣地表達自己。

見楊恪不想說,郁知年便未追問,“嗯”了一聲。

楊恪又擡手搭了搭郁知年的額頭,說:“早點睡吧。”

兩人都沒有繼續剛才關於郁知年搬家的話題。

回房裏洗漱完,郁知年出來喝水吃藥,又聽見楊恪在打電話,對方應當是翟迪。

“投資人那裏我明天會去解釋,”楊恪低聲說,“……我知道,抱歉。”

“還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庭,”他說,“目前只是檢察長申請了一道臨時禁令,暫停了股份轉讓。”

郁知年覺得楊恪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嚴重,他叫了楊恪一聲。楊恪坐在沙發上,回頭看他,問:“為什麽還不睡?”

郁知年搖搖頭,楊恪站起身,走過來,和他保證:“沒什麽大事,你只要好好休息。”

郁知年吃了藥,睡得很沉,但談不上睡得好。夢一個接著一個地做,到結尾都是在逃亡。

第二天一早,楊恪敲他的門,叫他起床。

早餐送來了房裏,擺在餐桌上,天光大亮,玻璃窗外是蒙市的城景,因為沒有太陽,看起來是灰色的。

起居室飄著鮮烤面包和蛋奶的香味。

郁知年坐下來吃了一些,楊恪告訴他:“吃完我們得回去了。”

楊恪說自己有事,要回公司。

他很忙碌,光吃早餐的功夫,已經讓秘書約了好幾個人,且又接了一個來自李祿的電話。

兩人應該是聊到郁知年,楊恪短暫地擡頭看了郁知年一眼,說:“能不讓他出面盡量不要,他是學生,又不是公眾人物。”

回赫市的路上,楊恪說話不多。

他又接了一些工作上的電話,郁知年聽出來,他們的信托轉讓流程好像是出了什麽問題,且已有不少消息靈通的人士知道了。

楊恪的客戶懷疑公司運行和投資狀況存在問題,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郁知年看著來時看過的懸崖風景,不敢問楊恪太多,卻忽然收到了來自任恒的信息。

任恒說他和楚思凡昨天便搬走了,十分感謝郁知年在他們艱難的時候給的幫助,又說:“知年,我在網上看到一篇文章,好像和你、楊恪有關系。”

“不過內容不是很好,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

郁知年回復說沒有。

恰好楊恪沒在打電話,郁知年忍不住告訴了楊恪。

“媒體都很無聊,”楊恪對郁知年說,“別看那麽多有的沒的,影響心情。”

郁知年點了頭。

楊恪開車很穩,但也快,上午十點半,他們到了羅瑟區,楊恪一將郁知年送到,就離開去了公司。

郁知年上了樓,接到了李祿的來電。

“楊恪在你身邊麽?”李祿問郁知年。

郁知年說不在,李律師才說:“什麽都不讓我跟你說。這怎麽繞得過你?”

“德欽有股東坐不住了,”李律師簡單地告訴郁知年,“起訴了我和楊恪,還找人寫了報道,你千萬別去看。看了臟眼睛。”

“嚴重麽?”郁知年擔心地問,“李律師,那楊恪拿到分紅的錢了嗎?”

李祿頓了頓,說:“拿到了。”

“那些夠嗎?”

“其實……”李祿猶豫著,“應該夠了。”

“那要是我和楊恪離婚,是不是可以免於被起訴啊?”郁知年只修過一門最簡單的法律課程,對這些幾乎一竅不通,只是覺得事情比他想得嚴重。

“不行,”李律師大驚,“離婚怎麽行。”他停頓著,說:“知年,沒這麽簡單。”

郁知年實在不懂這些,和李律師聊了幾句,李律師只讓他別太擔心,如果後續有需要他配合的,也希望他能配合。

郁知年答應下來,便上了樓。

楊恪沒回來吃午餐,郁知年下午去了圖書館,恰巧碰見了邵西霖。

兩人聊了會兒暑假的選課,郁知年又收到了任恒的消息。

任恒說他們剛在新住處打掃完,又告訴郁知年,有一篇新的文章寫得十分離譜,現在已經流傳得很廣,楚思凡金融圈的同學和朋友,全都在討論這件事。他建議郁知年看一看,有必要的話應該去起訴這家媒體。

任恒附上了鏈接,郁知年稍一猶豫,點開來看,德欽集團的總部照片顯示在篇頭,文名叫《德欽之變》,中英文雙版。

從兩年前楊忠贇逝世時地遺囑紛爭寫起,采訪了德欽集團的董事方梁,第一部 分是前情介紹,第二部分以和方梁的問答對話為主,直指楊忠贇的親孫子,某知名私募基金合夥人妄圖騙取集團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