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愛德華的工作室堪稱豪華,一進去能把鄭明中這種藝術土包子給震懾住。

“畫板、攝像機、鋼琴、小提琴……你到底是做什麽的啊?”鄭明中疑惑不解。

愛德華笑道:“只是因為家學淵源,偶有涉獵而已。”

鄭明中給出最樸實的感嘆:“哦,牛逼。”

“不過愛德華最喜歡的還是小提琴。”溫樂水仰頭凝視掛在墻上的小提琴,驚呼道,“這是不是one,意大利最著名的制琴師一生最心血的作品,聽說伊麗莎白女王下葬時當時最出名的小提琴家克萊爾用這把琴演奏了喪葬曲。天,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它……”

愛德華將它取下遞給溫樂水:“要不要試一試?”

溫樂水驚喜:“真的嗎?”

他學小提琴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教導他的老師都誇獎他的優秀,當初進入娛樂圈也靠小提琴男□□號狠狠出了一把風頭,他對自己的水平很有信心。

他選了一首《梁祝》,這是他最拿手的曲目。尤其是當他與齊君浩的愛情同樣面臨困境時,內心的迷惘使得他在音樂之中傾瀉自己的感情,更加打動人心,連教導他的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都直言沒法超越他這首的情感。

果然,一曲終了,他看見愛德華眼中毫不掩飾的欣賞。

“真厲害。”溫茶誇獎。

溫樂水驕傲地如同一只天鵝,卻低下白皙的脖頸故作謙虛狀:“小茶,你會嗎?”

溫茶輕輕地說,看上去坦蕩誠摯:“我不會啊。”

溫樂水心裏湧起成就感。

對,溫茶怎麽可能會學過小提琴呢。他前十幾年呆在那個窮鄉僻壤裏,每天和農活打交道,他的手怎麽可能接觸過高雅的樂器。

一旁的鄭明中聞言,心裏卻突然起了怒火。

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個鳩占鵲巢的假少爺居然白蓮兮兮地問受害者有沒有學過小提琴?

好歹處出了革命感情,他涼涼開口:“占了別人位子的人別給臉不要臉,快點閉嘴吧。”

在溫樂水有反應之前,他嫌棄揮掉墻壁上的飛蛾:“我說蛾子,煩人的很,擋在墻面上破壞了塗鴉的美感。”

溫樂水沒辦法再接話,忍怒咽下那口氣。

“不過我來到溫家以後學了一點,現在會最基礎的《小星星》我上回還寫了點曲子,老師還誇我有點天賦呢。”溫茶對他們說。

溫樂水心中冷冷嘲笑,溫茶的水平他能不清楚嗎,報的小提琴班到目前為止不知道才上過幾次課,能夠拉出什麽名堂?

“我有榮幸能夠聽到嗎?”愛德華的笑容不變,那雙狹長的碧色眼睛仿佛在無聲鼓勵。

溫樂水也說:“是嗎?我一直沒有機會聽小茶表演,總算有機會見識一下啦。”

溫茶回了句“當然可以”,手生地挑了一把小提琴。

鄭明中嚴陣以待,不是他瞧不起溫茶,而是現實條件擺在那邊讓他沒辦法相信溫茶能演奏出什麽天籟。不過畢竟有過硬的革命感情基礎在,他決定一會兒耳朵流血了也要誇這木頭鋸得可真好!

溫茶上輩子這輩子都只學了個小提琴的基礎,沒辦法,他這人天生吃不了苦,不樂意手磨出繭子,導致他練的最好的就是小提琴演奏時的姿勢,美好得如同西方濃墨重彩的油畫中宮廷起舞的少年一般。

愛德華目光流連過少年精致細瘦如同蝶翼一般的鎖骨,和尖尖的花瓣一般的下巴,小提琴琴身搭建在這倆流暢的線條之間,再名貴也不敵少年本身。

尤物。

他在心裏贊嘆不已。

靈動到讓他能夠容忍他內在的愚蠢與無知。

溫樂水體貼地為溫茶解圍:“小茶,如果不行也沒關……”

最後一個字的音節剛剛頂到舌尖時,正在演奏的琴弓忽然變換了一個角度。

從簡單的音符轉向極為流暢的旋律,少年長身玉立,光永遠偏愛他,籠罩出柔和的光影,讓他一面在冷峻的陰暗之中,另一面又是令人心軟的光明。他的指尖因為用力而透明,弦與弦之間發出纏綿的音調。

愛德華的眼前一亮:“倒是和窗外很配。”

淒長的秋風卷著落葉蕭瑟打卷兒,秋日的肅殺蕭瑟難以忽視,可是偶爾穿插了晴空高照的陽光,給予片刻的溫暖。

一個非常完美的導入和序章。

奇怪的是,愛德華對這首曲子有著意外的熟悉感,仿佛曾經在哪裏聽過,可是當音樂往下演奏時,他卻沒辦法提前判斷旋律的走向,思維完全凝滯住,令他的心中生起難以言喻的狂躁。

溫茶結束演奏站定,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叫做《生門》,我才寫了一個開頭,沒有寫完。”

愛德華的臉上泛起迷人的微笑,按耐下無法忍受的探求欲:“希望我還有榮幸可以聽見接下來的編排。”

他又問:“目前有思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