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是什麽樣的性子,岑吞舟……

岑奕昨天在白府待了一天,在旁人眼裏也失蹤了一天。

今早好不容易在大街上出現,被人知道他去了長公主府,不一會兒便有虎嘯營的人來長公主府找他,因公事將他叫走。

被留下的岑鯨陪蕭卿顏去吃早飯,又進了半碗紫米粥。

這期間有數位官員來找蕭卿顏,都被管事安排在花廳等候。

岑鯨見蕭卿顏有公務要忙,陪她吃完早飯就準備回家去。

蕭卿顏送她到門口,邊走還邊問她:“你既然回來了,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

岑鯨搖了搖頭:“沒想過。”

蕭卿顏:“趁早想想吧,若是要和以前一樣入朝為官,就別在功課上藏拙,免得入了考場,一下子考太好,又被人懷疑是燕蘭庭那廝給你透題。”

自五年前有一明德書院的學生女扮男裝連中三元被識破身份後,女子為官一事便被擺到了台面上。

有蕭卿顏出面,過往參加科舉的女子都保留了自己的功名,已經為官的女子也至今還待在朝中,加上世人默認下場考功名的都是男子,並沒有在律法上白紙黑字規定女子不能參加科舉,於是有越來越多的女子同男子一般下考場。

像有才女之名的安馨月,就已經在前年過了童試。

岑鯨:“當官就不了吧,多累啊,我現在的身子可撐不住。”

蕭卿顏蹙眉:“好好調養就是,若不為官,你這一身才能豈不白白浪費?”

說話間,管事從門口走來,向蕭卿顏稟道:“殿下,燕大人來了,正在外頭,說是來接岑姑娘回白府的。”

蕭卿顏還記恨燕蘭庭早早知道岑鯨的身份,卻不告訴她,冷哼一聲:“他來得倒是快,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嫁給他了。”

岑鯨並不接話,免得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又招來蕭卿顏“棒打鴛鴦”。

兩人朝門口走去,遠遠看見燕蘭庭立在門外,依舊是一身紫衣,冠束青絲,面容冷峻,通身清貴雅致、不怒自威的氣派。

可隨著距離拉近,岑鯨發現燕蘭庭脖子上有一道猙獰的淤痕,非常刺目。

岑鯨蹙眉,問:“你脖子怎麽了?”

燕蘭庭一副才想起自己脖子上有淤痕的模樣,擡手撫了撫脖頸,輕描淡寫道:“沒什麽,過幾日就散了。”

燕蘭庭幾乎不對岑鯨撒謊,也很少在岑鯨當面提問的時候如此隱瞞遮掩,岑鯨心下不快,正奇怪是怎樣的內情會讓燕蘭庭不願在她面前細講,突然想起岑奕昨晚親口對她說過的話——

“我一看那字就知道是你,後來又聽殿下說她把這字給燕蘭庭看過,我又去找了燕蘭庭。”

“燕蘭庭這些年變了許多,全然沒有當年那樣好相處,我與他沒說幾句便不歡而散,來了你這……”

岑鯨問燕蘭庭:“阿奕弄的?”

燕蘭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當時也是心急,不怪他。”

燕蘭庭越是如此,岑鯨越是生氣:“心急也得道歉,多大人了還這麽莽撞。”

燕蘭庭:“那你好好同他說,別太兇了。”

岑鯨:“不兇點他能記住嗎?打小就這樣,總愛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非得惹得人生氣了才肯收斂一二。”

燕蘭庭勸她:“不至於的,別氣著自己。”

一旁的蕭卿顏越聽越不對勁,總覺得她母後跟先帝說話好像也是這般,看似勸著哄著,實際每一句都在拱火。

應該……不會吧?

蕭卿顏心中猶疑。

岑鯨暫且放下岑奕的事情,回頭跟蕭卿顏道別,蕭卿顏回過神,又叮囑岑鯨:“我說的話,你好好考慮。”

燕蘭庭不知道蕭卿顏方才同岑鯨說了什麽,他護著岑鯨上馬車,一路騎馬護送她回到白府,等到岑鯨從車上下來,他才問蕭卿顏讓她考慮什麽。

岑鯨低聲:“她要我再考一次科舉,說不好浪費了我的才能。”

燕蘭庭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說抗旨退婚的事。

至於岑鯨未來要如何,燕蘭庭還是那個態度:“你願意考就考,若只想悠閑度日也無妨,不必聽她的。”

岑鯨隨口道:“你也不怕我越發疏懶,岑吞舟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燕蘭庭眉頭微蹙:“你就是岑吞舟,你是什麽樣的性子,岑吞舟就是什麽樣的性子。”

岑鯨微愣,隨即在面上漾開一抹淺淺的笑:“好。”

燕蘭庭眼底映著岑鯨對自己笑的模樣,面上不顯,唯獨胸口的心跳誠實地快了幾分。

路邊風大,他擡手替岑鯨把鬢邊落下的發絲挽到耳後,以此按耐下心中的悸動,聽岑鯨與他道別,轉身進了白府的大門。

岑鯨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補眠。

她昨天睡得晚,早上起得早,看似和平常一樣,實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頭疼得有多厲害,後脖頸往上到後腦勺的地方時不時泛起一陣不詳的酥麻,偶爾轉頭轉得用力些,她都感覺腦子像是在腦殼裏晃動,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