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我頓了頓,還是垂下頭吃下去,一般人喂薯片是別人一咬上就會自動放手,亂步卻穩穩拿著另一端絲毫沒有放手的跡象。

我含著另一邊薯片模糊道:“你倒是放手啊。”

“什麽?”他假裝沒聽見,臉上是狡猾的笑,眼睛彎彎,真的就是一只貓。

這家夥……

我是不可能放棄另一半薯片的,要吃就必須吃一整片。

於是我將他手指視若無物地咬下去。

“啊啊啊!!好疼啊清桃!”亂步立刻松開,自己捧著手指譴責。

我:“胡說,根本沒有怎麽用力。”

我咽下再一看,肯定道:“連牙印都沒有。”

亂步在嘀咕什麽,我沒聽清,轉身坐在桌子邊撬開酒瓶蓋子:“唔……反正你不喝,我直接喝瓶子算了,懶得洗杯子。”

我嘗試喝一口。

辣辣的,特別是喉嚨,一路噼裏啪啦的火焰流進去似的。

果然不好喝。

亂步囔囔著“桃醬太過分了!”自己跑去衛生間洗手。

我努力回想。

嗯,沒有多余的口水粘上去,不如說他洗的是薯片屑。

明明很難喝,但我秉承不浪費的原則再喝幾口,卻越喝越上頭。

……

水流在手指間滑過,清清涼涼,江戶川亂步不住地搓捏自己的手指,薯片屑早就被洗幹凈,他卻還在揉。

洗不幹凈……

那種黏糊滾燙的感覺似乎還停留在指尖,清桃的確沒用力,只是用牙齒碰了碰,企圖嚇唬他。

亂步確實被嚇到了,從另一種層面。

他慌亂地一直沖洗,那種讓人想不明白的感覺卻牢牢占據指腹,動不得,洗不掉。

可惡,怎麽回事。

指尖在涼水下都被沖得通紅。

他遇見了太奇怪的事情,應該說談戀愛以來他就時常陷入不理解的躁動。

和十幾歲不理解人們為什麽撒謊為什麽不懂的躁動不一樣。

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亂步關掉水龍頭,手的其余地方在微微發冷,冷得他顫抖。

清桃咬過的地方卻依舊在發燙,燙得驚人。

他皺眉撚了撚食指,和其他手指一樣的溫度。

發燙是心理錯覺,是腦中暗示,是與真實相悖,與心臟同調。

至少現在他心臟也跟著劇烈。

太奇怪了,因為和桃醬相處的時間少,所以這種情況以前有但他想不出來就直接拋之腦後。

亂步定定地凝視沒有牙印的指尖。

他在衛生間陷入人生困惑,幾乎是要想破腦袋的程度。

喜歡好麻煩。

喜歡怎麽這麽麻煩。

談戀愛也麻煩。

亂步故意以抱怨的形式來想,平靜一點了就下意識想她。

已經形成了習慣。

推理她,監視她,將她無聊的日常咀嚼,把她身邊的一切摸透。

亂步因為異於常人的腦子,分不清哪些才是隱私,在他看來那些所謂的隱私簡直是大咧咧暴露在陽光下,所以他經常為了別人為這袒露得不能在袒露的隱私生氣而表示不理解。

在清桃同意之後更是猖狂,她在偵探眼中立刻透明。

而亂步也喜歡在偵探社坐著想戀人的狀態。

吃飯,還是上課。

認識了哪些人,又到何種程度的關系。

在關注什麽,笑了的話是因為什麽。

比她本人都清楚她的日程與計劃。

清桃以為對他來說可能是一種負擔,所以會抱有感激。

可是亂步沒有,不是負擔,以前他覺得這再簡單不過,現在卻是無法控制。

兩人都沒有提起控制。

靜謐中,他再神經質地摩挲指腹,幾乎忍不住。

“啪嗒……”

外面什麽東西落到地面的聲音。

亂步回神,他忽然想不起他剛才盯著指腹在想什麽,或者想做什麽,於是他神情自若地走出去。

亂步走近扶起歪身的少女,無奈道:“我就說要喝醉。”

清桃睜開眼,金色眼睛氤氳水汽,臉上有淺淺的紅色。

“都是酒味清桃。”亂步嘀咕道。

她沒說話在發呆。

軟骨病一樣只能靠著他,亂步頓了頓,捏她臉:“好燙……”

她有些不舒服地動動。

“我說,我們來接吻吧。”偵探看著戀人說道。

喝醉的戀人無法回答,腦袋一團漿糊,但是喝醉酒的狀態安安靜靜,看向他的眼神呆愣愣的。

“清桃,我們接吻吧。”

他重復……

然後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