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訪(第2/3頁)

“這場景怎麽他娘的眼熟……像極了上次老子被人挖坑算計的那次?”

“先別去,再斟酌斟酌,別又上當了!”

就在酒樓包廂裏眾人動作略一遲疑的時候,街邊停著的一駕馬車已經跳出一名白衣少年,翻開人群,甩出了兩百兩銀票,當眾把人買下帶走。

樓上武官們捶胸頓足。

周玄玉面色陰沉地幾乎滴水,咬牙道,“這女人的側臉長得有五分像那位大人,獻上去必然得盛寵。去查看哪家的馬車,後台硬不硬,軟磨硬泡,銀子拳頭都用起來,務必把那女人帶回來!”

片刻後。

幾名武官狂奔回來,個個臉色古怪,有苦難言。

“沒法搶啊頭兒。”

“把人帶走的,正巧了,是……是梅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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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望舒這晚回到城東梅宅時,常伯提著燈籠引她進門,老人家唉聲嘆氣。

“天下那麽多可憐女子,各自有各自的命,何必多事呢。每年都要領幾個進來,好吃好喝供著,最後倒貼一筆銀子送出去。”

梅望舒莞爾,“於你我只是些麻煩小事,於那些女子卻是沒頂之災,見到了伸手撈一下罷了。”

常伯悶不吭聲走出幾步,提起另一件事來。

“老仆精力不濟,京城事又多,獨自打理不過來,昨日寫信給老家的老爺老夫人,請夫人盡快回京一趟。大人出門的時候,家裏好歹有個主事的。”

梅望舒愕然停步,“常伯寫信請嫣然回來?這麽大的事,怎麽不提前知會我一聲?”

常伯嘆氣道,“大人登船夜會貴人,這麽大的事,也沒提前和老爺老夫人商量一下。老仆勸不住大人,叫夫人回京吧,以後有事也好拿個主意。”

老人家搖著頭提著燈籠走了。

梅望舒站在門邊,無奈失笑。

罷了,如今天子重新掌控政局,京城局面安穩,嫣然來京城住幾個月,等入秋了再回老家也無妨。

她心裏盤算片刻,叫來了院子外守門的小廝,叮囑他出去告知常伯,

“今晚在梅宅住一晚上,收拾收拾東西,明早啟程去京郊別院。”

梳洗完畢,正要歇下,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匆匆腳步聲,常伯提著燈籠去而復返。

“門房收到了一封怪帖。送帖子的那人坐在車裏,既不肯走,又不肯報身份,大半夜的馬車橫在咱家門外。老仆罵也罵不走,趕也趕不走,跟車的家丁都是精壯漢子,脾氣卻跟小媳婦似的,低聲下氣地求老仆替他們主家送帖子進來,大晚上怪瘆人的。”

梅望舒聽得好笑,隨意拿過那封請帖翻了翻。

難怪常伯說是怪帖,素雅的請帖封皮上,居然空無一字。既沒有敬稱,也沒有署名。

打開看請帖裏面,也是簡簡單單,只在邊角處以幾筆勾勒了一支紅梅,頭頂高掛一輪明月。

明月下寫了兩行龍飛鳳舞的飄逸字跡:

【半月不見,如隔半生】

梅望舒揉了揉眉心,把請帖合攏。

“行了,我知道是誰送來的了。”

常伯納悶問,“這是要邀請大人赴宴?怎的連時辰地點都不說。”

梅望舒的手指緩緩劃過那兩行熟悉的字體:

“他不寫時辰地點,便是由我來定的意思。”

常伯:“可是大人明早就要啟程出京了,哪有空赴宴哪。”

梅望舒把請帖遞給常伯收著,搖了搖頭,“他今晚不該來。”

自己接過燈籠,往大門外方向走去。

毫不起眼的青篷馬車,依舊靜靜停在梅宅大門對面的圍墻下。

護衛者馬車的那群彪悍‘家丁’,個個頭上頂著鬥笠,身穿普通長衫,遮掩相貌行跡。

但看身材體格,梅望舒一眼便認出了暗處守車的齊正衡。

車裏的人,還能有誰。

梅家大門這邊打開半扇,燈火從縫隙漏出門外,立刻驚動了外面的人。

車簾子從裏唰得掀開,洛信原同樣戴著鬥笠下車。

梅望舒走下門口幾級台階,面對面站在石獅子旁。

在燈火下石獅子長長的陰影裏,打量著遮掩相貌、微服出宮的君王。

“中午才見面吃酒,怎的晚上又來了。”

她極輕聲地道,“當初西閣說好,若臣在家休養,陛下不能強召。”

鬥笠下一層黑紗,將洛信原的五官完全遮擋。

只能隔著薄紗,隱約看到一雙幽亮暗光的眼睛。

“並未強召。”洛信原語氣鎮定,“中午和梅學士見面吃酒的元和帝留在宮裏,今晚來的是信原。”

梅望舒失笑,“有什麽區別。”

“今夜來梅宅的是信原。”洛信原堅持道,“門外投書,望眼欲穿,求見雪卿一面。”

梅望舒頭次見到君王擺出牛皮膏藥的架勢,好笑頭疼之余,神色不動,淡定回道,

“望眼欲穿,求見我一面?現在見到人了,信原可滿意?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