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和解 “我小妹教出了個好女兒,比我強……

柳妤給北疆帶來了價值八十萬貫的財貨,還有十幾萬貫的在路上,此外,還有柳妤的親弟弟柳恪,今年四十一的柳恪不僅是大梁的一名朝官,也是京兆柳氏極看重的族長,有他在手,京兆柳氏什麽條件都會答應。

衛薔將柳恪安排去了新州馬場做文書,又問柳妤願不願意留在雲州女子學堂教書。

真到了北疆柳妤反而不急著為官了,雲州學政的職位放在她的眼前,她笑了笑,只說自己想先去看看女兒。

兩人說話之處就在大學堂的院子裏,身後是熙熙攘攘的學生,看著她們朝氣蓬勃,柳妤輕咬了下嘴唇,緩聲道:

“看著這些孩子,我也想起女兒了……”柳妤不想在衛薔面前替女兒訴苦,同樣的年紀,旁人還在讀書,她女兒已經在天寒地凍的地方做起了都護府的長史,定然是苦的,卻也是幸事。

衛薔點點頭:“如此甚好,蘭娘在白山也呆了幾年,做得極是有章法,長孫都護每次寫信給我都是誇她……天一日涼似一日,柳娘子你不如做火車去吧,從雲州坐火車去檀州,再換車就能到白山了,在雲州城上車,也就不到三日的光景,到白山的那條線蘭娘可是費盡了心血,剛剛我在裏面說王大家被傷了腿,就是蘭娘帶人去救回來的。”

聽元帥這麽說,柳妤自然是無有不應,學著泰阿將軍的樣子行了一禮,她擡起頭,見一婦人從衛薔身後的門裏走了出來。

“元帥,這是我做的北疆第二大學堂的文書,雲州一地吸納從豐州到薊州的學子,人越來越多,從幽州過來也著實麻煩,不如在幽州再建一個大學堂,除了能讓白山都護府求學更容易,也能引來海東國、室韋乃至靺鞨人,也能讓青州齊州一帶的人才北上。”

接過文書,衛薔點點頭:“我帶這個回去與教部商量一番。”

柳妤已經認出了正與衛薔說話的女子——正是當初在旌善坊的坊門外當著自己面進了定遠公府的婦人!

伍晴娘卻未認出柳氏,在大學堂當副教授還要管著檀州學堂,伍晴娘一顆心都撲在上面那裏還能記得從前在洛陽的一點瑣事?

正見元帥與人說話,她對那穿著洛陽絲絹的婦人點了點頭就回了學堂,後日她就要回檀州,重新訂正了學綱之後得給格物科的學子們解惑一番,格物科今年不僅有理學還有了專研物態變化的化學,火藥、肥料、玻璃和杜仲膠的精研都歸於此學。

這麽一來,伍晴娘自己也得多學些知識,一來是理學和化學的部分知識將歸於“常識”在童學、縣學傳授,她身為夫子無論如何只能學得更多,二來檀州州學聲名日盛,來求學的學子越來越多,若是能稍多些理學與化學的學識,也許有學子願意來大學堂求學。

想著夜裏還要學化學,伍晴娘的腳步就更快起來了。

一直到坐上去往白山都護府的火車,柳妤都還記得伍晴娘走開的樣子。

坐在一旁的阿棋笑著說:“自來了北疆,大娘子總愛出神。”

柳妤輕輕嘆了口氣。

在柳妤對面坐的是鄭裘之前的妾室阿宋,她女兒鄭嬌娘在營州州學做助教,從白山都護府走雖然要繞路折返回營州,讓她一個人坐著這怪模怪樣的鐵皮車去找女兒她是萬萬不敢的,只等著去了白山再請大小姐找人護送自己去營州。

“阿宋,你做登記時怎只寫了阿宋二字?”

聽大夫人問自己,阿宋縮了縮肩膀,笑著道:“奴是被賣來的奴婢,只記得姓氏,連名字也不知了。”

柳妤看看她,又看向窗外,聽說這輛車是北疆最新最好的火車,柳妤上了車嚇了一跳,那車窗上竟然是一扇扇的玻璃,透過玻璃看向窗外甚是明晰。

看著看著,柳妤就明白了大梁千金難換的“於闐琉璃盞”是怎麽回事。

“阿宋,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宋捷,捷報,意思是得勝的公函,你就叫宋捷。”

婦人的腿一軟從座上滑下來要跪下,被阿棋攔住了。

“我打算等見過女兒,我們便各自尋各自的去處,我不是鄭家的夫人,你也不是鄭家的妾,以後你我不過是一同從洛陽逃出來的苦命人。我還有兩千貫給嬌娘,也不枉她叫了我二十多年阿娘,這筆錢嬌娘以後當嫁妝也好,置業也好,你聽她的。幼娘那我也給了,幼娘年紀更小,我怕阿喜把持了錢要替她做主,已經跟元帥說了,她們母女倆見一面就讓阿喜去同州算賬去。”

柳妤想得仔細,宋捷軟弱,嬌娘從小能做了母女倆的主,她為嬌娘琢磨婚事的時候就想過將嬌娘嫁給一家上進的寒門子,嬌娘陪著他吃了苦,他就算是步步高升也得對嬌娘尊重。

現在想想頗有些有趣,讓嬌娘陪他吃苦?

那人配麽?

嬌娘在幽州吃苦還能當個助教,跟一個窮酸書生吃苦能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