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花生 “前路,我等與京兆尹,與元帥,……

十歲出頭從世人眼中偏荒的北疆到洛陽,承影將軍衛燕歌與定遠公世子衛瑾瑜每人帶了一個照顧的侍女,因為衛瑾瑜到處惹是生非,衛燕歌將自己的侍女也給了衛瑾瑜。

有封鶯和柳陳霜兩人護著,衛瑾瑜身旁瑣事也無須旁人插手。

因此種種,即使長大的衛瑾瑜身材瘦削也不算高挑,趙啟恒只當她是少時受了苦傷了身子的根基。

女子?!

衛定遠假稱衛二郎得先帝庇護才未被問罪,世人怎麽能想到假扮男裝的女子竟然這麽多?!

“王爺師父,你摟我抱我,哄我睡覺,若是不管我,你可就是個登徒子了!”

燭火竄動,趙啟恒的身子一晃,好像突然醒來似的,他竟支吾起來:

“此話你別亂說……”

“王爺師父還跟我睡過一張床上!”衛瑾瑜掰指頭數著。

“那是你小時候!”

見趙啟恒急了,衛瑾瑜嘿嘿笑了起來。

“王爺師父,你是要舍了我去死呀?到時候我就告訴旁人你是個登徒子,寫進史書裏!讓後世都知道,定遠公世子衛瑾瑜是個女子,被梁肅王趙啟恒又摟又……”

“你我師徒之情,你願意毀了就毀了吧。”

重新站直的趙啟恒深吸一口氣:

“定遠公世子是女子……放在十幾年前,全天下都想不到。現在一想倒是在情理之中。”

只觀衛薔這些年行徑,若是能行只怕要讓男人都生兒子,她讓自己的侄女當世子又是什麽稀罕?

看向衛瑾瑜,想到她是女子,趙啟恒又將眼眸轉開:

“你既然是女子,可見從最初就是騙我,你我又有什麽師徒情誼?倒是我想多了。從前重重盡數抹去,你只是衛家世子,來日女帝立下的太子,我只是趙梁的王爺。”

“那不行。”衛瑾瑜搖頭,“王爺師父,要是咱倆沒有師徒之情,你可就真是登徒子了!”

衛瑾瑜笑眯眯摸了摸腰上的劍。

從前衛瑾瑜鬧得洛陽城上下雞飛狗跳,趙啟恒都是閉著眼護她的那一個,今天他才知道從前要打衛瑾瑜的那些世家子也並非是無理取鬧。

趙啟恒也不是那口齒伶俐的,怎能應對了這巧言令色的祖宗?

見他不說話了,衛瑾瑜搬著胡凳坐在了他的面前。

“王爺師父,天下那麽多好光景你還沒看,蜀地的酒、吳越的梅……還有真正的西域歌舞你也沒看過呢,怎麽就能輕易舍了性命?”

趙啟恒搖頭: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為了我便不去看?趙氏有愧於衛家,屠門之過自然屠門相還,你若不舍……那些許過往,我只求你來日護著幸娘,她父母早亡,我給她尋的夫家也是與世家無幹的清白人家,你無須給她什麽金玉奢華,只讓她不因出身而死就足夠了。”

幸娘就是先肅王的親女懷遠郡主趙幸娘,趙啟恒十歲被過繼給肅王之後並未出宮,先帝將剛五個月的懷遠郡主接近宮裏由已經晉位修容的侯氏照顧,趙啟恒亦父亦兄,可是是小小年紀就操起了當爹的心。

“王爺師父你跟我走,你說什麽我都照搬!要是不走,我幹了好事兒您都不知,我還不如不做。”

看著衛瑾瑜亮晶晶的雙眸,趙啟恒在心中不禁驚嘆,他這個生於困窘,長於寒風,生了一副不驚天不畏地性子的徒弟。

竟然是女子。

女子在世上總是過得辛苦些。

心中的疼惜又多了一份。

趙啟恒擡手斟了一杯茶。

他作勢要遞給瑾瑜,手一松,茶杯砸在了地上。

“你從後窗出去,往南邊走,守衛少些。”

屋裏的一陣脆響,驚動了門外的守衛。

有人走到門前道:

“衛小郎,出了何事?”

門外竟是衛瑾瑜的人?!

趙啟恒重新看向衛瑾瑜,卻見她笑著搖頭。

“王爺師父,早知如此我截了你就好,何必說這麽多呢。”

說完,衛瑾瑜的劍已經出鞘,比在了趙啟恒的頸間。

“王爺師父,你還是小看了我呀。”

……

北面的兵南下,乍一看是大兵壓境,細看下來只有各州不諧之處。

比如荊州濕冷,難見晴日,砍下的木柴難以曬幹,煤炭難以運達,生火取暖就成了難事。荊州地處漢水長江相交之地,地裏種的多是稻米,大多從北疆、絳州等地招來的定遠軍兵士吃完了帶來的麥粟看著總覺吃不慣。

將士們會打獵卻不會捕魚,每日的一餐肉也難保。

之前連日趕路作戰,人們心神都繃著,占了荊州開始修整,水土不服的人也越來越多,靈素閣醫官們漸漸難以招架。

“這才占了一個荊州,以後打到了南漢和閩,只怕這水土不服就更多了。”躺在床上,龍十九娘子嘀嘀咕咕。

她和符嬋也都是地道的北方人,這幾日真是帶著頭的水土不服,她是腸胃難受黃湯不止,符嬋是濕冷之風一吹就犯了頭痛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