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禪院甚爾溜達回了和锳紀一起住的院子。

還沒進去,就看到照顧自己和兄長锳紀的仆從亮介在院子門口焦急地來回轉圈。

在看到禪院甚爾後,亮介松了口氣:“甚爾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禪院甚爾若有所思:“是你讓锳紀去找我的?”

亮介無奈地苦笑:“……我倒是這麽想過。我看到那幾個孩子故意引你往不該去的地方跑,我有點擔心,跟了一會發現方向不對,正想去找锳紀少爺幫忙,锳紀少爺自己跑過來了。”

亮介松了口氣的樣子:“你和锳紀少爺不愧是雙胞胎,心有靈犀,太好了。”

說到這裏,亮介奇怪地問:“锳紀少爺呢?”

“……锳紀覺醒了術式,他去族長那了。”

禪院甚爾低聲說:“估計中午不會回來了。”

亮介的神色怔怔的,有復雜,有感慨,最多的還是喜悅:“這樣啊。”

自己跟著的少爺是個咒術師,總歸是有前途的,而且锳紀少爺脾氣很好,雖然腦回路清奇,但不會對下人發脾氣,是個好孩子。

作為曾在禪院家底層生活了十幾年的廢物,禪院甚爾自然明白亮介的心情。

但有個問題。

锳紀的斬斷和時間倒流,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真的沒有術式嗎?

……只是當禪院甚爾想到這裏時,他突然反應過來,他幹嘛要去管锳紀?

他親兒子小惠都被他賣給了禪院,後來又丟給了五條悟,锳紀只是親哥而已,他又不是沒親哥,甚一也是親哥啊。

禪院甚爾抿唇,他耷拉著腦袋坐在回廊上,直到亮介端來飯菜才回神。

禪院甚爾臭著臉吃飯,他自嘲不已:“別自作多情了。”

想這麽多幹什麽?也許锳紀想差了,他的斬斷就是術式。

吃完飯,禪院甚爾繼續坐在廊下發呆。

或者說他不知道做什麽,鍛煉身體?哦,他的身體會慢慢變成最強;修行招數?他有未來二十多年的經驗,也不用再練了。

而禪院這個破地方到處都是腐朽的窒息氣息,禪院甚爾哪裏都不想去。

禪院甚爾發了一會呆,居然慢慢睡著了。

锳紀回到院落時,正看到弟弟四仰八叉地橫在走廊下呼呼大睡。

锳紀不由自主地笑了。

锳紀放輕腳步,先去找了亮介。

亮介正在打掃房間的榻榻米,看到锳紀回來後,眼睛一亮,他笑著說:“恭喜,锳紀少爺。”

锳紀本來想說管理後勤的族人讓亮介過去一下,被亮介這麽一打岔,锳紀忍不住問:“亮介,覺醒術式是這麽值得高興的事嗎?”

亮介連連點頭:“當然!既然锳紀少爺覺醒了術式,我也不會被調走去別的少爺身邊了,可以一直服侍少爺了。”

锳紀聽後感慨地說:“總覺得有術式和沒術式之間是天差地別啊。”

亮介低聲說:“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在禪院,只有咒術師才會被看做是人……”

锳紀皺眉:“可是普通人也很厲害啊。”

神靈是因為人的敬畏而生,咒靈因為人的恐懼而生,兩者何其相似。

萬事萬物皆有好壞雙面,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也許人類的思念可以誕生神明,往壞處延伸,卻能制造吞噬生命的咒靈。

人類,尤其是千千萬萬的普通人,才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他們的思想、情緒和心靈才是塑造無形之物的最強大力量。

甚至於擾亂整個高天原的妖術師也是個普通的人類,但他卻在眾神心中留下陰影,差點撕裂整片天空。

亮介驚訝地看著锳紀:“為什麽這麽說?”

锳紀正要說我也是普通人時,聽到動靜的禪院甚爾快步過來打斷了锳紀:“锳紀。”

禪院甚爾的神色有些冷,他先是對亮介說:“亮介,這裏是禪院,不管锳紀心裏怎麽想,我們要明白該怎麽做才能活下去。”

亮介面色變了幾變,他先是苦笑:“是我天真了,還需要甚爾少爺提醒。”

隨即他正色說:“我懂了,我不會再和锳紀少爺說這方面的事了。”

亮介低頭行禮後直接離開了。

锳紀滿頭霧水,他看向禪院甚爾:“怎麽了?”

禪院甚爾等亮介離開、周圍絕不會有人偷聽後,才低聲問锳紀:“族長怎麽說?”

锳紀直接坐下來:“什麽怎麽說?就是覺醒了術式,並分配老師給我。”

他苦惱地說:“可我沒有術式啊,這要學什麽?”

禪院甚爾垂眸:“分給你的老師是誰?”

“我本來希望父親或者大哥來教我。”

锳紀直白地說:“我說想多和他們相處,但族長叔父說父親是【炳】的首席咒術師,平時任務繁忙,甚一大哥正在京都咒術高專上學,也沒空帶我,就讓長壽郎叔父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