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周末上午。

锳紀和甚爾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棋盤前下棋。

自從甚爾學了一些圍棋後, 他難得對這種攻防圍殺的遊戲產生了興趣。

放學後,甚爾偶爾會溜達到圍棋社的活動教室裏,和三谷或者筒井下一盤圍棋。

每當他下出非常犀利冷酷的棋路後, 三谷會陷入長時間思考,筒井臉上會立刻露出宛如【被擊中】的神情,這倆人的表現給了甚爾一種全新的體驗。

這種另類戰勝的感覺,從禪院甚爾的角度來講,微妙地比用拳頭打人爽快多了。

因對圍棋產生了興趣, 某天锳紀回家休息時,甚爾就問锳紀是否會下圍棋。

锳紀當然會下咯,他直言道:“我的圍棋理論和觀棋水平很強,下得很爛啦。”

甚爾聽後以為锳紀是在禪院敬生的書房裏看棋譜自學的,於是他說:“一起下著玩吧, 我的水平也很爛。”

锳紀欣然同意, 於是周六日兄弟倆沒任務時, 會坐在窗邊下棋。

盛夏的上午, 太陽落下的光幾乎凝聚為實體,穿過窗戶直接打在甚爾和锳紀身上,黑與白雙色棋子交錯落在棋盤上,響起陣陣悅耳聲。

一般這時候, 亮介會在書房整理輔助監督工作所需的各種文件和資料。

偶爾休息時, 他看到窗邊的景象, 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亮介不會下圍棋, 但他能感覺到棋盤前的兄弟倆氣氛和煦,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溫馨幸福。

所以亮介最近養成了新的愛好,他開始用相機抓拍兄弟倆下棋的細節。

有锳紀下了一招妙棋、露出洋洋得意笑容的樣子,也有甚爾雙手抱胸勝券在握的囂張模樣, 更有兄弟倆下著下著直接動手扭打在地的胡鬧場景。

禪院亮介決定拍滿一個SD卡後,直接制作成相冊送給锳紀和甚爾,他們一定很喜歡。

這日也不例外。

锳紀和甚爾兩個臭棋王下棋完全不顧後路,也不顧官子,只想著橫沖直撞,吃對方的大龍。

他們在棋盤上殺得難解難分,大面看上去覺得這盤棋是高手過招殺氣騰騰,仔細一看其實是菜雞互啄貓貓打拳。

下到最後,看著棋面變得七零八落,倆人索性不下了,反而互相指責對方下得太爛,彰顯不出自己的實力。

“……所以其實是我贏了。”

锳紀認為自己吃的大龍多,他贏。

“不,絕對是我贏。”

甚爾之前研究數學不是白研究的,他覺得自己的地比較多,應該是他贏。

然後這對雙胞胎從口水戰升級到打王八拳,開始在地上扭打起來。

亮介已經習慣了,他視若無睹,擡腳邁過在地上滾來滾去、用身體當拖布的倆兄弟,很自然地問:“中午吃什麽?”

就在此時,家裏的座機突然響了,亮介腳步一轉,去門廳接電話。

伴隨著背景音‘明明是我贏了!’‘你眼瞎嗎?’‘可惡你居然掐我!’‘嗷你松口你是狗嗎!’,禪院亮介語氣溫和地問:“您好,這裏是禪院家。”

隨即一個惶急的聲音響起:“請問禪院甚爾同學在嗎?我是他的學弟進藤光,求求他接一下電話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禪院亮介怔了怔,他安撫對方:“我知道了,請稍等。”

他捂住電話聽筒,看向在客廳。

之前扭打的兄弟倆此刻正好滾到客廳的門邊,倆人的腦袋從門邊橫著出來,一起看向亮介。

亮介嘴角抽搐,他道:“甚爾少爺,電話。”

禪院甚爾哦了一聲,放開了锳紀,走過去接電話:“喂?是我,怎麽了?”

锳紀在地上又滾了一圈,這才盤腿坐起來,他擼了擼散亂的碎發,好奇地問亮介:“臨時任務?”

亮介搖搖頭:“是一個叫進藤光的人,他說是甚爾少爺的學弟。”

锳紀有些驚訝:“學弟?高一新生?”

亮介:“不清楚。”

哢嚓,甚爾掛了電話,一回頭,就看到亮介和锳紀都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禪院甚爾怔了怔:“幹嘛?”

锳紀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甚爾!你將家裏的電話給同學了?他還找你!?”

甚爾無語地看著锳紀:“……廢話,進藤是從筒井那拿到家裏電話的,筒井就是圍棋社社長,我要跟著社團在周六日比賽,肯定要記錄各自的聯系方式啊。”

锳紀看著甚爾回房間換衣服,像是小尾巴一樣跑到甚爾房間門口,他倚在門邊,饒有興致地說:“他找你有什麽事嗎?”

甚爾面色古怪地看著锳紀:“你很興奮?”

锳紀認真地說:“對呀,因為我從沒聽你說過自己的同學,顯然你看不上他們。這個進藤是除了比賽外第一個找你的普通人吧?還是學弟!”

“你有認可的普通人朋友了,我當然很高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