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鄭重介紹一下,我男朋友,霍染因。(第2/3頁)

“嗡嗡——嗡嗡嗡——”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胡芫的暗暗觀察,她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當看見屏幕上顯示的“胡錚”時,她微不可查地擰擰眉,並不太想接,但還是接了。

“喂……”她壓低聲音。

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不方便說話,依然將嗓門喊得跟銅鑼一樣響。

“胡芫,你現在回琴市了對不對,看到爸了是嗎?”

明明是個早過三十大關的中年男人,但一日日的年長,似乎也沒有磨去他少年時候沖動剛愎的性格,反而年紀長了,成家立業,父母不管,越發的唯我獨尊。

“那個老頭,到底在想什麽!整天瞎鬧,就知道搞女人,年紀一大把了,走路都要走不動的家夥,老了老了,色老頭老變態了,越發張揚起來,見天的和個小女生鬼混,這讓別人怎麽看我們家,上回居然還帶那女人堂而皇之上我家的門,讓我們叫小媽……他怎麽敢!我媽活得好好的,還沒死呢!要不是我老婆拉著我,我差點沒拿棍子把他們攆出門!”

胡錚在電話裏破口大罵。

“胡芫你和他親,你說說,他到底為什麽非要和個跟他孫女差不多小——”

“胡錚。”胡芫冷冷打斷他。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

也不知道胡錚把手頭什麽東西摔掉了?

接著是重重的腳步聲,隔著電話,眼前似乎也出現了對方仿佛困獸一般團團轉圓圈的焦躁模樣。

“……非要和個能當他孫女的女人攪和在一起?我媽不好嗎?當年他們的日子也過得很幸福啊!這種年輕女人,能圖他什麽,圖他爺孫戀,圖他半腳進棺材,圖他不能人道?當然是圖他錢!”

錢,錢,一切都是為了錢。

只有錢,只有這公平平等放在誰的手裏都能盡情肆意地揮霍的一般等價物,才能讓年輕女人不顧道德不顧廉恥,扒拉著一個老頭。

否則,一個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做什麽不去找和自己同齡的青春活力的男人?

胡芫看著前方。

水果喂到了老胡嘴裏,人到老了,要麽眼睛不好,要麽牙口不好,要麽腿腳不好,好似無論如何,總要有些不好之處,以證明身體這具機器,臨到時限了,正一步步走入衰朽滅亡之地。

老胡牙口不好,一片水果,吃了半天,也沒有吃完。

水果的汁水不可避免的自嘴角淌下來,羅穗也不嫌棄,習以為常地掏出帕子,給老胡擦拭。接著羅穗忽然開口。

她的聲音壓下去了,似乎在同老胡說著什麽秘密的話,導致胡芫不能聽見。

老胡倒是很認真地在聽。末了,也同羅穗說上一句話。

這一句話就讓女人綻出如花一樣的笑容,接著,年輕的女人倒向老人,倒入老人的懷中,既像女性抱住情人,又像孫女依偎爺爺。

“老胡……”羅穗又說話了。

以胡芫所在的角度,她其實是看不見他們細微的表情的。

但不知怎麽的,胡芫似乎窺見了羅穗氤氳含霧的眼神,又看見她雨後燦爛的笑容。

“沒有你我怎麽辦?”

“傻孩子。”老胡說,“沒有我,你只會更堅強。”

老胡也在笑。

但老人的笑不像年輕人一樣燦爛,正如老人的淚不像年輕人一樣放肆。

他笑得很含蓄,只有嘴角和眼角的一點,是正投向西山的夕陽,已無熱烈的余力,只留下讓人眷戀的溫柔。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胡芫腦海裏閃過這句每個人都會背的詩。

相較而言,電話裏屬於胡錚不停歇的咒罵聲,就顯得極為嘈雜了。

從小到大,她都盡力避免和自己哥哥發生沖突,但現在,也許已經不需要再顧忌了。

她輕笑兩聲:“胡錚,你藏在爸的床底下,聽到了他們的夜生活,知道爸不能人道?”

“……胡芫!”胡錚氣急敗壞,“你什麽意思?!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但別忘了,你小小年紀來我們家,是我媽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顧你,好好把你拉扯大的吧?你現在是打算喪良心地站在羅穗那邊了嗎?你看老頭喜歡那女人,就打著巴上那女人能分遺產的打算——”

胡芫掛掉了電話,順便將胡錚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真是無聊。

這種令人哂笑的恩情,她已經回報了二十年了。

可惜被回報的人,似乎從來沒有自己正被禮讓的自覺。既然如此,老胡想要和誰在一起,她又何必在意呢?更何必站在“媽媽”、“哥哥”這一邊?

她開始撥打老胡的電話。

信號遲了幾秒鐘,才被前方的手機接收到,遠遠的,老胡手機的鈴聲傳過來。

電話一響,前邊兩人營造出來的戀愛結界頓時被打破,原本貼得緊緊的兩人受驚般分開了,接著老胡接起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