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夫君》(第3/4頁)

‘你是誰?’

吳妄心底問著,卻發不出聲,此刻泛起了莫大的渴望,想看清楚她的面孔,想知道她的來歷。

‘你到底是誰!’

這次問完,吳妄突然看到了那雙明亮的眼眸,看到了她眼底的溫柔和綿綿情意。

模糊的人影突然消散,一幅幅殘破的畫面在吳妄眼前晃過,還有那幾聲忽遠忽近的呼喚:

“妾身不會讓你等太久……”

“夫君……”

“等我……等我……”

等!

疾馳的車架上,吳妄突然睜開眼,渾身緊繃、額頭見汗,雙眼一時竟對不上焦距。

“少主?你很熱嗎?”

林素輕的嗓音自一旁傳來,讓吳妄像是抓住了一把繩索,在泥沼擠了出來。

緩緩吐出一口氣,吳妄立刻喊停了車架,讓林素輕拿出隨身攜帶的筆墨紙硯,飛速畫下了三幅畫卷。

第一幅是夢中場景:枝葉茂密的大樹,映著星光的小湖,還有飄在各處的絢爛極光。

第二幅,是那個小姑娘的輪廓;

第三幅卻是一雙眼睛,一雙讓人無法去描繪其具體的眼睛,那是一雙杏眼,卻又比杏眼更溫柔。

畫完這三幅畫作,吳妄仿佛渾身虛脫,愣愣地坐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不是忘了點什麽?

七八歲時,自己是不是存在記憶缺失?

吳妄努力回想、反復探查,卻得出了很肯定的結論——自己記憶是完整的,且不存在半點斷档。

那這是……怎麽回事?

他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夢!

論祈星術,在北野已能勉強稱得上‘強者’,不可能隨便做夢。

“怎麽了?少主。”

林素輕在旁擔憂地問著,“做噩夢了嗎?”

“我是怎麽睡著的?”

“就這麽睡著的呀,”林素輕有些手足無措,“上了車架你就開始打坐,打著打著就打呼了。”

吳妄仔細回憶,自己入睡前的情形浮現在心底。

林素輕憂心道:“是平日裏修行逼自己太緊了嗎?可要當心些,修行最忌貪功冒進,心境不穩很容易誘發心魔的。”

心魔嗎?

是自己一直迫切想知道怪病到底怎麽來的,道心出現了縫隙?

吳妄揉了揉眉心,看著面前的畫作,心神久久不能寧靜。

這或許是心魔,也或許……

就是自己怪病的病根!

憑借他現如今掌握的線索、所知的訊息,得不出任何有效結論。

掌心湧出一團火焰,吳妄將面前這三幅畫作直接燒成灰燼,叮囑了林素輕幾句,讓她就當什麽都沒見過。

攥住了貼身存放的項鏈,吳妄想聯系母親,又將項鏈松開。

先確定是不是心魔作祟,再去找母親求助吧,他總不能事事依賴母親。

“少主,”一旁侍衛稟告,“已經距離市集不遠,按各氏族約定的規矩,大隊人馬不能靠近市集。”

吳妄問:“素輕,那邊聯絡的怎麽樣了?”

“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嗯,”吳妄在懷中取出一張獸骨面具戴上,剩下的路程,依然在不斷思索這個突如其來的夢境。

吳妄可以肯定的是,那雙杏眼的主人,自己此前絕對沒有見到過。

仔細對比,吳妄也排除了星神。

星神的雙目較為狹長,應該是丹鳳眼。

不開玩笑的說,吳妄此前真的想過很多次,自己是被星神富婆看上了,被星神下了什麽‘祝福’,所以不能接觸其他女子。

他甚至做好了思想工作,如果星神來抓自己的時候,自己打不過星神,那就以身殉道,捍衛自己的擇偶權!

可現在,事情好像變得……有些邪門了起來。

擡手摸了摸肩膀‘被咬’的位置,卻沒有任何傷口,更沒有相關的記憶。

假如、他是說假如,自己的怪病,真是因剛才夢境中出現的女子,對自己留下了印記、詛咒,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北野當代最強日祭,以及活了六百多歲的祖母,都對這個詛咒無能為力,那這個女人的身份……

不輸星神?

這不可能,完全沒理由,太過匪夷所思。

他上輩子最後一幕,是開著飛船闖入藍星附近突然出現的蟲洞;

然後啪的一聲,飛船炸了,自己沒了,隱隱約約感受到靈魂飄過了無盡黑暗,被某個漩渦引走。

這輩子完全恢復前世記憶是在三歲,三歲前的記憶也完整保留了下來。

吳妄完全可以確定,自己上輩子、這輩子,都沒見過那妹子!

心魔吧,這就是心魔吧?

可不算祈星術,他還在聚氣境……

啊這!

頭疼。

遠處傳來海浪拍岸的聲響,視線邊緣被純凈的蔚藍充滿,見到了地平線處那波光粼粼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