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岑家公子紈絝,追隨的是曉家義子,眾所周知曉家排行第三的便是曉家義子曉君闌,不難猜出來屏風後面對方的身份。

葉挽卿三杯酒下肚,整個人眼前都晃出重影,讓他去敬酒,顯然是在故意為難他。

他在坊間聽聞過許多曉君闌的名諱,如今人只和他有一扇屏風的距離,他沒有興趣想要見到本尊,只在原地略微怔然。

平日裏只聽聞曉君闌名動九州,年少天才,卻未聽聞過曉君闌的脾性,不知曉脾性如何。

把孟義跪著的時辰從一天一夜改到宴會結束,事情做的周到,又落個心善的名聲,心思自然不淺,只是不知是不是真的心善。

“若是闌哥哥願意原諒你,這事自然就算了,我不能拂三哥的面子。”

岑酉話音輕飄飄的,屏風後沒有動靜。

酒再次斟上,葉挽卿端著酒杯,他方才便發現了,主位上的人顯然不喜與人接觸,不然也不必用屏風擋著,他過去,多半會是討嫌。

但是討嫌也得去,葉挽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座的修士顯然都是等著看好戲,他端著酒杯,方站起身,屏風後面響起了一道溫潤的嗓音。

嗓音略有些低,用低磁形容並不違和,像是山間深潭裏的泉水,又像是古琴重弦撥出來的醇厚琴聲。

“岑酉,不必為難他。”

葉挽卿腦海裏莫名晃過一雙海霧般的眼眸,他晃掉了那一閃而過的錯覺,聞言心底松了一口氣。

“還是三哥心軟,”岑酉面上在笑著,眼底卻覆上一片冷意,笑意吟吟道,“既然三哥都放話裏,今日的事便算了。”

說著,掃了一眼角落裏的孟義,“下次可不要那麽不小心了。”

語氣裏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孟義有苦不能言,看著葉挽卿眼裏都是擔心和愧疚,蔫頭耷腦地跟著葉挽卿出去了。

一墻之隔,把喧囂與琴音全部隔絕,葉挽卿走路有些晃,扶著旁邊樓梯的扶手,碰了碰自己的太陽穴,問孟義道,“你上樓,為何不跟我說。”

“那是岑家的人,我當時太慌了,以為自己完蛋了,我不想連累你。”孟義張了張嘴,已經連累了,他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墻,“小葉,幸虧你沒事。”

葉挽卿眼皮子跳了跳,倒不覺得是孟義的錯,那少年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主。

他有些無奈,“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真把茶水撞他身上了?”

孟義連忙道:“沒有……濺了幾滴在上面,我當時聽說書聽得太入迷沒注意,你不知道當時那小孩的臉色變得多快,長得人模狗樣的,脾氣卻那麽差……”

岑酉和葉挽卿差不多的年紀,孟義喊對方小孩實在是說小了,他今年可都十九了。

和他猜得八九不離十,葉挽卿叮囑道,“孟兄,你以後見到他們離遠一些。”

“我知曉,小葉,你說,主位上的會不會就是傳聞中的小劍神。”

孟義拍了拍後腦勺,“有些可惜沒看到長什麽樣,真跟傳聞中那般貌美?還不讓人看……”

“你還有閑心想這些,”葉挽卿眼皮子一抽,“興許是醜八怪也說不定。”

他們兩人順利的出了茶館,孟義松口氣,算是劫後余生了。葉挽卿卻沒有那麽容易放心,那岑酉怎麽看都不是脾氣好的主,估計沒有那麽容易能放過他們。

這個猜測在轉角處他們被幾名修士攔住時得到證實,幾名修士都戴著面具,袖口有暗紋,來者不善。

“小葉,你先走。”孟義此時非常仗義,已經擼起了袖子,兇狠地瞪著面前的幾名壯漢。

葉挽卿袖口裏的長劍顯了出來,他和孟義被逼在角落裏,他問道,“孟兄,我們赤手空拳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出來為何不帶上劍。”

“我哪裏會想到……”

對面的修士可不會給他們商議的時間,冰冷的劍光在眼前晃過,“珰”地一聲,長劍兩相碰撞在一起。

這邊巷子並不算非常隱蔽,然而沒人過來多管閑事。二樓的某處包廂甚至正對此處巷子,只要樓上的人推開窗戶便能看見樓下的情景。

“三哥為何要幫他?”岑酉問出口,以往他折騰人,可沒見過曉君闌多管閑事。

曉君闌看著樓下的兩道身影,少年身上似乎有一股韌勁,他慢慢垂下眼,嗓音溫和,“我不喜歡讓臟東西敬酒。”

聞言岑酉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我還以為三哥是看上他那張臉了。”

葉挽卿身形靈活,加上沒有百分百的修為壓制,他一個人對付幾名修士不是問題,勉強不落下風,不過他還是讓自己挨了幾下,然後趁空隙拉著人走了。

身後的修士追了他們幾條巷子便沒有繼續追,葉挽卿的速度才漸漸地慢下來。

“小葉,你身上的傷……”孟義跑得氣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