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清酒——”

本來偏僻的護亭此時變得熱鬧起來, 小廝叫人的時間不早不晚,眾人過來的時候便是看見他把人推下去的那一幕。

一時間,亭邊一片混亂, 來的人連忙叫了侍衛將人抱起來。奉清酒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額頭碰到石階角,石階染紅一片血跡。

眾人看他的目光微妙起來, 葉挽卿聽著小廝在哭訴他是如何推奉清酒下去的, 說的繪聲繪色, 無心也說成了有心,假的也說成了真的。

姜勉沒有全信, 頷首道,“我已經給曉家的人傳了音。”

他身為當事者,暫時脫不開身, 曉家的人來的很快, 像是掐好了時間, 曉君闌過來的時候, 奉清酒便醒了。

奉清酒額頭處的傷被包紮,臉色蒼白, 像是快要凋零的紙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他見到了曉君闌,便要換成是曉君闌抱他。

“三哥, 三哥……”

葉挽卿在跟勉世子說話, 聽見奉清酒在向曉君闌告狀,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略微停頓。

“我不知如何得罪了他,他笑我是個瘸子, 把我從湖亭推了下去。”

葉挽卿聞言擡了擡眼皮子, 這出戲演的當真是無聊至極, 眾人都在等著他解釋,他擡眸看向奉清酒。

“你別當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葉挽卿有點想笑,他嗓音淡然,“我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聞言勉世子神情尷尬了一瞬,看向一直未曾開口的曉君闌,斟酌開口道,“是奉公子讓世子出去的,他把人喊在這裏……”

這兩句話耐人尋味,奉清酒臉色難看了些許,“勉世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勉世子也不想得罪美人,神情訕訕的。

曉君闌視線停留在葉挽卿身上,沒有提此事,問道,“姬世子可有受傷?”

葉挽卿壓根懶得理他,他喜歡連坐,除了菀浣之外,現在曉家的人都讓他覺得討厭。

“我看奉公子也沒有什麽大礙,我推的你,你若是委屈,以後就少來招我,若是不平,盡管日後來找我的麻煩。”

葉挽卿懶得虛與委蛇,他留下來這麽一句話,就和侍衛走了,走出亭子的時候,還聽到了奉清酒在委屈地告狀。

他坐上馬車,沒有人攔他,勉世子出來送他,欲言又止,最後道,“有點腦子的應當都能看出來,何況今日你贏了他……他應當是做給曉君闌看的。”

“曉君闌並不容易招惹,義弟,你還是悠著點。”

勉世子提醒完了,葉挽卿道了謝,把馬車車簾放下來,隨著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他在窗邊看到梧桐葉緩緩落下,視線略有些出神。

他回家帶了塊玉回去,姜月姬已經聽聞了,揣著玉一直說喜歡,聽了他講宴上的事,微微蹙眉。

“那孩子年紀也不小了,凈做蠢事。”

“姜勉都能看出來,曉君闌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葉挽卿心想未必,席間那些王宮子弟議論,他聽了一耳朵,曉君闌對待奉清酒的態度很特別。

按照他們的話,說是白月光也不為過,兩人的關系一直都是秘聞,眾人只敢私底下說說,沒人敢當面提。

畢竟說開了便是曉家的醜事。

“暄兒,可要娘替你教訓他?不能讓他這麽汙蔑你。”

葉挽卿搖搖頭,“我不在意他們怎麽說,勉世子已經幫我解釋過了。”

他把玉贈給姜月姬,晚上的時候他舅舅來了。他那時候睡著了,就沒有見到人,如今不用打坐,每日都能有時間睡覺,這麽一覺睡到第二天,才知道曉君闌一大早又過來了。

過來見他,說是為前一天的事。

葉挽卿不見人,他下午要陪姜月姬去一趟金敄寺,到寺廟時,曉君闌也在。

他不覺得此事是巧合,曉君闌比他們先來,看樣子和金敄寺的高僧很熟,見了他們,曉君闌禮貌地向他和姜月姬問好。

金敄寺的高僧一向難見,今日願意單獨見姜月姬,姜月姬跟著高僧走了,原地只剩下他和曉君闌。

葉挽卿以前不信神佛,但是他如今都重生了,比鬼神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他踏進了神殿,佛像森寒莊嚴,微垂眼眸睥睨著他,他心底在這一刻平靜下來。

“小挽。”

曉君闌跟在他身後,漆黑深邃的眼眸映著他,低聲道,“你是還在生我的氣?”

他拜完了佛像,這裏十分安靜,只有身後人跟隨他的腳步聲。

葉挽卿沒有回頭,“這是第三回 了,三公子,你很煩人。”

“你是小挽,”曉君闌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收了些許力道,“雪遇參商,碧落懷藕,是當初我教你的。”

葉挽卿指尖微動,“松手,典故是我舅舅告訴我的,和你有什麽關系。”

“曉君闌,你若是再糾纏我對我動手動腳,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話音落了,曉君闌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