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點心在唇齒之間化開, 葉挽卿嘗到了甜味兒,這回沒法咬舌頭了,他把點心三兩下咽下去。

君遲在旁邊看著他, 注意著不讓他咬舌頭, 一咬就往他嘴巴裏塞點心。

針在他身上只呆了一刻鐘,上面的藥在他筋脈裏融化之後, 君遲便把銀針一一拔了去。

他感覺筋脈先是如烈焰灼燒, 之後又冒出來一股冰涼涼的寒意, 他渾身不舒服,總是想伸手去撓。

“不能撓。”

他爪子一伸, 自己胳膊上便出現一道紅印,最下面還沁出來一滴血珠。

君遲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亂動, 對方的手指幹燥溫涼, 貼在他皮膚上, 仿佛止住了癢意。

葉挽卿:“我身上癢, 這般要多久?”

“一會便能好,疼不疼?”

葉挽卿搖搖頭, 但是剛剛紮針的感覺確實身上疼的,君遲松開他,拿一邊的本子不知道在記什麽。

片刻之後把本子放下, 對他道:“之後會比這疼許多, 方才你紮針的疼只是皮毛。”

葉挽卿唇線略微繃緊, 他聽到了君遲的下一句。

“這般只會疼一個月,你若是能堅持下來, 一月之後便會脫胎換骨。”

葉挽卿嗯一聲, 君遲又給他身上塗了藥, 然後便放他回去了。

第二日開始下起連綿的雨,葉挽卿沒有去劍閣,而是去藏書閣借了幾本書,抱回自己院子看。

葉挽卿想著他好一陣子沒給君遲念典籍了,他雨天不願意一個人待,說不定一會要犯熱症了,在找蕭不易和君遲之間。

蕭不易離得太遠了,而且蕭不易經常不在,他便捧著典籍去了正殿。

“師尊?”葉挽卿在門外喊了一聲,聽到一聲“進來”,他踏進正殿。

正殿豎著屏風,葉挽卿找到自己經常坐的那張蒲團,他坐下來,捧著典籍道:“師尊,今日下雨我沒有去劍閣,找了典籍過來,我在你這裏給你念典籍,如何?”

君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葉挽卿便認為是默認的意思,他坐在蒲團上念典籍,外面雨聲淅淅瀝瀝,他嗓音輕柔,眉眼微微垂著,在殿中氤氳的香氣裏有些模糊不清。

隔著屏風看不清楚,葉挽卿邊念邊看自己得了趣,逐漸入神起來,他期間喊了君遲好幾聲,逐漸地感到不對。

“師尊?”

平日裏就算君遲不應聲也會有所表示,葉挽卿從蒲團上起來,他繞開屏風,發現君遲倒在軟塌邊,手裏的醫書早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到了地上。

葉挽卿立刻喊了人,“寒枝——”

寒枝很快出現在殿裏,看了君遲的狀況,讓葉挽卿幫他搭把手。

“他這是犯了心疾,你看著他,我現在去熬藥。”

寒枝交代他道:“旁邊有銀針,你用銀針紮他的三處心穴,其他的不用管。”

話音落了人便飛快地走了,葉挽卿有些不理解,他看到了旁邊的銀針,心穴他是知道的,他略微猶豫,看著君遲蒼白的臉色,容不得他猶豫。

他以前聽過心疾,知道心疾兇險,這種多半是心病,加上心處受過傷,或者是天生的,不知道君遲是哪一種。

葉挽卿扒了君遲的衣服,君遲看上去瘦,脫了衣服倒沒那麽瘦,肩寬腰窄,心口處的皮膚光潔冷白,沒有任何傷痕,估計心疾是天生的?

他選了三根短的銀針,三處心穴都紮上銀針,銀針上有淺淺的藥香,他把握著力道,發現有黑色的血滲出來嚇了一跳。

“咳咳……”君遲臉上還戴著面具,此時那雙眼眸倏然睜開,像是陷入了什麽噩夢,醒來之後眼底仍帶著幾分傷痛。

“你不要亂動,寒枝去熬藥了,方才我在念典籍,沒有發現師尊的異常……”

葉挽卿還在解釋,他的手腕猝不及防地被握住,君遲嗓音沙啞,眸光緊緊地盯著他。

“別走……”

“我不走,師尊,你先松開我。”

葉挽卿話音落了之後君遲便松開了他,看清他之後似乎也有點尷尬,很快閉上雙眼。

他想了想,給君遲倒了杯水,茶水是溫涼的,有朵朵的梅花綻開,他放到君遲唇邊,君遲自己接著喝了,指尖略有些不穩,似乎拿著杯子都吃力。

之前聽聞君遲有過道侶,後來不知道如何,似乎是過世了?

他又看向君遲心口的位置,用手帕把那些黑色的淤血擦掉,問道,“師尊,血是黑色的……當真沒事?”

他懂得少,但是血液不是正常的顏色通常是中了毒,這是常識。

“無妨,我以前誤食藥,藥劑染上心脈,一旦犯心疾便是如此。”

葉挽卿下雨時常犯熱症,此時難免有了些同病相惜之意。他幫君遲把淤血都擦掉,君遲低聲向他道謝。

沒一會寒枝便捧了一碗藥過來,寒枝看見君遲醒過來才放下心,把湯藥遞了過去。

君遲伸手要接,被寒枝避開,寒枝把湯藥遞到葉挽卿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