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9頁)

幾步之間,季宵煥走到了樹林的外圍。

他停在了距離況穆五米之外的位置,指尖夾著一根亮亮的東西,淡淡的望著況穆,沒有繼續前進,而是歪著身子靠在了一棵樹上。

況穆站在原地定了一回神,擡腳朝季宵煥的方向走。

他走到季宵煥的身前,仰頭看著他問:“季宵煥,你為什麽退賽?”

季宵煥垂眸懶洋洋的看了一眼況穆,擡手將煙放在嘴邊吸了一口,氤氳的白煙從季宵煥的指尖飄出,被風一吹眼就化成白霧散了。

況穆皺了皺眉頭,無聲的凝望著季宵煥。

他身邊沒有人吸煙,更不喜歡煙味。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季宵煥吸煙。

煙的氣息吸入況穆的鼻腔,像是一根羽毛抓撓著他的心肺,讓他止不住的想要咳嗽。

可是況穆卻沒有向後退一步,他仰頭依舊望著季宵煥,安靜等著季宵煥的回答。

季宵煥單手夾著煙,隔著氤氳的霧氣看了況穆一會。

況穆的眼睛本來是很冷淡的,可是在望著季宵煥時總是在發亮,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不知疲憊的閃耀著,像是永遠都不會熄滅。

季宵煥就這樣淡淡的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一聲,說“況穆,你天天很閑嗎?”

況穆的瞳孔猛地一縮,沉著臉色沒有說話。

季宵煥挑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況穆。

況穆今天穿著白西裝,和當年的模樣如出一轍。

季宵煥彈了彈煙灰,回答了況穆的問題:“因為你選的曲子和我的選曲一樣。”

況穆身子頓了一下,紅潤的嘴唇抖了抖:“我不知道,這首曲子是.......”

季宵煥不耐的揮了揮手,打斷了況穆的話:“不重要,比起這個我更好奇你為什麽要彈那首歌?”

況穆手指捏緊了衣角,有些噎住了。

當年在季明義的三十六歲生日宴會上,況穆坐在宴會廳的高台上就彈奏了這首歌,為季明義慶生。

那時候他也是穿著一身白西裝,而季宵煥站在大廳中間,無比堅定的對眾人說。

他是他的弟弟。

他喜歡他,所以他是他的親弟弟。

況穆知道,孩子時期脫口而出的喜歡,是很童稚很單純的喜歡,並非摻雜著那些復雜的感情,那時的季宵煥開朗活潑,他可能喜歡很多的小夥伴。

季宵煥或許早已經記不清楚那天的話了,可是況穆卻一直都記得。

因為況穆從小到大,只喜歡他。

“你是故意的?”季宵煥凝眸看著他。

“........是的。”

況穆就是故意的,他故意彈這首歌,私心的想著這樣季宵煥就會想起曾經關於他們美好的記憶。

況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季宵煥,他妄圖從季宵煥的眼睛裏看出屬於當年的過往。

“這首歌當年我在季........”

季宵煥卻好似想不起來這些了,他淡聲的打斷了況穆的話。

“那首歌是我父親寫的,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

“可你依舊還是彈了。”

“是的。”

這個曲子是季明義寫的,當初這首歌季明義手把手教他和季宵煥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三個人會彈奏這首歌。

見況穆這樣坦率,季宵煥反倒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行。”

接著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季宵煥手裏的那只煙快要燃到了盡頭,他倚著樹腳蹭著地上的碎葉,仿佛閑聊般的問道:“況穆我有些不懂,家人,錢,名譽,好像只要我有的東西,你都想要,而現在既然你都得到了,為什麽還來纏著我?”

況穆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冷氣嗆入嗓子,他忍著咳意倔強的看著季宵煥,盡量減少自己的說話字數:“如果你覺得不開心,那些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給我?”季宵煥忽而笑了:“你要給我什麽?錢?還是你家裏的那個女人?”

季宵煥像是聽了一個巨大的笑話,他笑嘆著將煙頭扔在地上,腳上用力的踩了踩:“你放心,我不稀罕要,我不是我父親,會為了一個女人去自殺,只要是沾上你們況家的東西........我都嫌臟。”

況穆聽見這話,呼吸猛地滯了一下,他擡起頭,用極為緩慢的語氣問:“你剛剛說什麽........”

季宵煥挑了挑眉,看著況穆,沒有說話。

他以為是他說話太狠,況穆不能接受,卻沒想到況穆向前了兩步,赤紅著一雙眼睛,問他:“你剛剛說誰自殺了?”

“........”

“你說誰.......自殺了?”

況穆壓低了聲音,聲音伴在風中,顫抖的厲害。

季宵煥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況穆,他不信況穆不知道季明義已經去世了。

當年那件事情發生的突然,鬧得滿城風雨,季家上下因為季明義的死徹底的亂了套,林桂燁精神錯亂躺在重病不起,季時禮高燒五天五夜變成了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