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季明義去世了。

每每想起這件事,況穆都會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和季宵煥之間,再也不是隔著那些或許可以消融的寒冰,而是隔著永遠都難以釋懷的血恨。

況穆不想聽見季宵煥這樣說,不想讓季宵煥來提醒他。

這件事太殘忍,他更想像個刺猬一樣把自己裹的緊緊的,想要活在虛幻的夢裏。

可是每當季宵煥說這句話時,況穆卻顯得啞口無言,連一絲反駁的底氣都沒有。

況穆喉結顫抖,撐著床的手一點點的縮緊,骨節蒼白的將床單攥在手裏,身子的肌肉緊繃,卻不再說話了。

“我先走了。”季宵煥整理完衣服,轉過身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病房的大門合上,發出咯噔一聲脆響。

況穆身子也跟著一抖,隨後渾身緊繃的力道瞬間軟了下來。

他胸膛劇烈的喘息兩下,看著緊閉的大門,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況穆身子向後一倒,仰躺到床上,手臂蓋住了眼睛,咬緊了牙關克制胸腔裏沖鼻的酸意,他的齒尖用力到甚至能感受到嘴唇裏泛出的血腥氣。

家人?陪伴?安慰?

誰才是他的家人?

誰又能給他陪伴和安慰?

和他有血緣關系的家人給不了他陪伴,也給不了他安慰。

而他.......其實一直都把季宵煥當成他的家人。

周末過完,開始了期中考試周,期中考試是全省聯考,各科的老師瘋狂的布置真題和練習題,連晚上的晚自習都延後了半個小時。

季宵煥雖然學習好,但是每天也過的並不輕松。

這幾天他沒有去過醫院,沒有過問過況穆的情況,而況穆也沒有和他聯系過,一切都像是回到了之前最平淡的時候。

直到有一天大課間,劉漢文坐到了季宵煥前桌的位置,敲了敲他的桌子。

季宵煥正在寫晚上的英語作業,連頭都沒擡:“什麽事?”

“煥哥,今天早上秦醫生給我打了個電話,是關於況穆的,我覺得有必要給你說一聲。”

季宵煥筆尖頓了一下:“他怎麽了?”

劉漢文提到這個就腦殼疼,他歪靠在椅背上誇張的嘆了口氣:“秦醫生和我說這幾天沒什麽人去看過況穆,況穆每天都坐在床上,也不出去走走,也吃不下東西,怎麽說都不肯去做胃鏡,醫生讓他聯系自己的家人,他也不說話,也不肯聯系,脾氣怪得很!好家夥,就因為況穆這事,老家夥在電話給我吵了一通,搞得我現在腦殼子還疼,你說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多冤啊!”

季宵煥放下手裏的筆,看著劉漢文問:“秦醫生還說什麽了?”

“好像沒什麽了吧.......”劉漢文皺眉想了一下,忽然他瞪大了眼睛,豎起一根手指頭,連著啊了兩聲:“還有還有,秦醫生說他每天要麽是坐在床上看著門口,要麽是坐在窗邊盯著樓下看,搞的給醫院新來的小護士嚇得,好幾次都以為......”

劉漢文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四周看了一圈,壓低了聲音,聲色誇張的繼續說:“她們好幾次都以為況穆想跳樓!”

季宵煥聽到這裏,直起身子靠到椅背上,微不可察的皺起了眉頭。

“煥哥,我感覺況穆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啊?”

劉漢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觀察著季宵煥的反應,見季宵煥什麽都沒說,他才繼續說道:“煥哥,我說要不......你去看看他?我感覺他好像還挺......挺信任你的,不然我怕他這種情況,本來沒什麽大事,再鬧出什麽大病來了多不劃算。”

季宵煥凝眸看了劉漢文一會,一雙幽淡眼眸看不出什麽情緒,過了會他垂下頭應的漫不經心:“最近事多,不去。”

劉漢文坐在前面煩的腦袋都要撓破了:“那我怎麽辦,再沒人管他到時候秦老頭肯定要殺了我........要不幹脆我去看他好了,可是他也不聽我的啊!”

劉漢文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引得班裏人頻頻側目,季宵煥覺得吵,幹脆從包裏翻出耳機帶在耳朵上,低頭繼續寫作業,連理都沒理他一下。

下午不到五點半,秋晴來到了醫院裏,帶了很多吃的來探望況穆。

況穆倚靠在床頭,表情淡淡的看著她將東西都放在餐桌上。

“我特意去問過醫生了,這些都是好消化的東西,你可以吃的。”秋晴打開了其中一個包裝精美的餐盒,舉起裏面一個小糕點遞給況穆說:“這個可是禦洋記裏最難買的糕點,我提前預約了兩天才訂到,你要不要嘗一嘗。”

況穆微微偏過頭,說:“謝謝,先放那裏吧。”

秋晴神色一暗,將糕點放回了盒子裏,她坐在況穆床邊的凳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動了動,猶豫的開口說:“.......況穆,那天倉庫的事情,是因為我才發生的,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