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午後(第3/5頁)

“不,我當過媽媽桑。”玉藻說,“大部分時候,姑娘們去唱歌跳舞,給恩客們殺必死,我在旁邊彈三味線。”

“這樣啊。”

玉藻繼續說:“我背後的紙門是活版門哦,藏著店裏的用心棒(保鏢),一旦有客人不守規矩,我就故意斷一根琴弦,我雇傭的浪客就會從活版門後出來。”

和馬:“啊,這、這樣啊……”

“一般浪客不會砍死客人,最多廢他手指什麽的。但是有一次,犯事的家夥是附近藩主家的惡少,於是他糾結了一大堆武士砍了進來,浪人桑力戰不敵,身中數刀死了。”

和馬咽了口口水:“然後呢?”

“然後路過的水戶黃門亮出了腰牌。”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玉藻哈哈大笑,然後看著和馬:“你信了?”

“水戶黃門出來之前信了。”和馬嘆氣,“我居然相信狐狸的話……當年陳勝吳廣就是信了狐狸的話大楚興陳勝王才起義,最後給人摘了桃子。”

玉藻驚訝的看著和馬:“你怎麽知道那是我幹的?”

“你幹的啊!”

“騙你的,我是本土妖怪,我沒去過中國。”

和馬狐疑的看著玉藻。

這段位,太高了,好可怕。

玉藻微微一笑:“我剛剛,活用了現代心理學的大量成果哦。”

和馬:“你說是就是吧。”

“和馬你學習過現代心理學之後,也能自如運用這種話術哦,你一定能。”

和馬心想等我能熟練運用這些的時候,估計會得到詞條“妖狐的騙術”。

不過同樣是主欺騙權謀的詞條,和馬比較想要“鏡花水月”,說明是“我將立於天上”,這個比較帶感。

玉藻又回到原來的話題:“我確實在吉原當過一段時間的媽媽桑,只是沒人敢在我的店裏動粗。”

“那是,那時候你還有力量嘛。”

“是啊,我店裏的姑娘,甚至不會被恩客上下其手哦,只要唱歌跳舞就好了。能進入我的店的姑娘都是幸運的,但是吉原不止我一家。”玉藻的表情變得溫柔而悲傷,“不管是戰亂時代,還是平安時代,女孩子們的命運都不怎麽好呢。

“看著她們消耗著自己的青春,恐懼著老去,把一切的希望寄托於找到那個會為她贖身的恩客,我就覺得悲哀。”

和馬看著玉藻,忽然想起上輩子他很喜歡的一首歌。

那歌講的也是藝伎們,而且就叫《吉原哀歌》。

和馬對那首歌印象很深,能哼個大概,也知道中文翻譯。

現在他會日語,而且國文能力經過玉藻過去一年的地獄訓練大有長進,現在結合了上輩子的記憶,居然能把詞蒙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和馬用手在病床邊緣打著拍子,哼唱起來。

玉藻一開始驚訝的看著和馬,接著因為和馬蹩腳的唱功笑起來,但最後她的表情變得凝重。

不過,在和馬唱到這首歌有點微妙的部分的時候,玉藻還是笑了:“原來是這種歌嗎?”

“哪裏有!這寫得多文藝啊!”和馬反駁,“就算是艷曲,它也是個文藝的艷曲。”

“可是,你韻押錯了好多,很多地方韻律也不太對。我來改一改詞好了——啊,我沒帶三味線。改天吧,和馬你不會回頭就忘記這首歌吧?”

和馬:“當然不會。不過我想了想,只是感嘆那些女孩命運的悲哀,是不夠的,要改變這一切得用這首歌。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扛槍為人民……”

玉藻先說了句“你哪兒學的這首歌啊”,然後就拍手打起拍子來。

和馬越唱越高興,這才是他刻在靈魂裏的音樂。

這音樂沒有搖滾的形態,但是卻完美體現了搖滾的精神,只要配個貝斯再配個架子鼓就夠了。

一首歌唱完,玉藻看著和馬:“你……真是太令我驚訝了。我完全讀不懂你呢,和馬君。”

“因為我很狡猾啊。”和馬說,“但是,在我看來你也一樣狡猾。”

玉藻笑了,正要開口,就有人敲門。

和馬跟玉藻一起扭頭看房門。

正好白鳥晃警官開門進來。

“追悼會的時間訂下了。”白鳥晃說,“五月十四號,桐生君你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和馬直接自己腰部發力,頂著疼痛自己坐起來。

“看到嗎,也許一個星期後就用不到輪椅了。”

白鳥晃撇了撇嘴:“你這恢復力真驚人啊,我上來的時候聽護士們說,你已經可以帶著妹子到處曬了?”

“是啊。復健。我已經胖了十斤了,不運動我就真要成球了。”

“你放心,等你當了刑警,你會忙到拼命吃東西也完全長不胖。”白鳥說道,一邊說一邊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