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逛街哪有在屋裏數錢來得幸福……(第3/4頁)

是以,他手底下同樣長袖善舞的大掌櫃還只是看了陸時寒攜家眷進京的狀態,大膽猜測他許是金榜題名中了進士,李員外卻得到了更確切的消息,一見面就道破了陸時寒新科狀元的身份。

掌櫃許是覺得陸時寒成了進士當了官,也跟自家沒多大關系,歷來進士都是從小城知縣老爺一步步做起,陸公子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否調任到他們上頭,費大力氣巴結奉承只怕做了無用功,還不如盡自己所能的招待妥帖熱心些,結個善緣便行了。

而李員外知道陸時寒是新科狀元,內心卻是一片火熱,覺得有個千載難逢的商機送上門來,當即備上了花紅表裏準備拜見。

於是顏芝儀他們看到的一行人,除了李員外和掌櫃的,身後好幾個懷裏都捧著滿滿當當的錦盒。

浩浩蕩蕩而來的樣子看得他們目瞪口呆。

顏芝儀不知道的是,這些花紅表裏都是李員外在短短兩刻鐘內湊出來的。

李員外在府裏用過早膳,例行來客棧視察情況,掌櫃的那時才向他匯報曾經住過的陸公子又來投宿了。掌櫃本來還想邀個功,說陸公子已經是進士,自己將他和家眷的招待得十分滿意,不曾想李員外聽到名字已經面色大變,當即就要上樓去拜見,被掌櫃告知陸公子一早攜夫人去外用早點才罷休,但也沒有例行公事的翻看賬本,而是腳步一轉就匆匆回府去。

掌櫃的猜測自己可能險些壞了東家的好事,忙跟了上去,準備隨時將功補過。

好在李府和客棧的距離不算太遠,李員外回了家便直奔庫房,親自挑了書本字畫,綾羅綢緞,一套珠寶首飾,外加一小匣銀錠子,時間匆忙卻是將陸時寒夫妻都考慮在內,這才著家丁隨從擡著禮物回客棧,正好將準備外出遊玩的幾人堵在了大堂。

陸時寒當即同熱情卻並不過分諂媚的李員外寒暄起來。

李員外雖有著商人都有的圓滑世故,卻也有讓陸時寒欣賞的地方,他做事大氣直爽,並不像尋常商人那般狡猾。

是以寒暄過後,李員外直接進入話題,“今日匆匆將陸狀元和夫人堵在門口,委實有些冒昧,鄙人想求一副狀元郎的詩詞墨寶,這是我帶來的薄薄謝禮,聊表心意,還請二位笑納。”

因為從掌櫃的三言兩語中得知陸狀元初入都攜夫人一起,再想想他的年齡,李員外不難得出他們正是新婚燕爾的結論,是以挑選禮物都有考慮到這位狀元夫人,與陸狀元當面寒暄也沒有落下他夫人,話裏話外將二人擺在了一起。

不得不說,李員外這份細心周到還是很讓人舒服的,本來顏芝儀出門時都想好了,進了京要隨時記得自己只是個花瓶,把舞台讓給男主發揮就好,絕對不能在外面搶他的風頭!

然而這會兒被李員外捧得如沐春風,她忍不住接了句話,“李員外莫不是想用寒哥的題字作為客棧金字招牌?”

李員外見狀元夫人在陸狀元之前開口,且這般一針見血,是有些意外的,但眼角余光瞥見陸狀元神情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含笑看著夫人,一臉為夫人的聰慧而驕傲自豪的模樣,他即便不理解也只得把這份驚訝壓下去,立即爽朗一笑,“狀元夫人聰明無雙、慧眼如炬,鄙人這點小心思還真是無所遁形。”

嘴上表達著慚愧,李員外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商人逐利乃是天性。陸公子是本朝最年輕的狀元郎,且不說未來官途如何,只要一日無比他更年少有為的狀元郎橫空出世,陸狀元的名號便能被人們記在心裏。

他經營客棧這些年很是清楚,讀書人和商人最看重彩頭,只要亮出有名氣的狀元郎住過甚至為本店親自作的題字,他們再不會考慮去別的店,他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在陸狀元功成名就之前結下善緣,有機會求得這樣一副可以當金字招牌的墨寶,未來幾年力壓隔壁東來客棧、成為黃石港第一客棧不在話下!

那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大好商機。

李員外再次誠信懇求陸時寒收下他的謝儀,陸時寒卻是含笑問顏芝儀,“夫人怎麽看?”

顏芝儀還以為他問的是要不要題字。

她覺得能狠賺一筆潤筆費也不錯啦,人家都把匣子裏的東西亮出來了,整整齊齊碼著的小銀錠,一看就很富貴的整套首飾,還有那些字畫和綾羅綢緞,加起來可是價值不菲的東西,這一波堪稱一本萬利,換她她能寫到手抽筋!

然而人家只要陸時寒寫,而她也不知道讀書人對賣字這種事是否抵觸,只好忍痛不去看這些好東西,仰頭真誠的對陸時寒道:“寒哥做主便是,我都支持。”

說完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第一次喊她“夫人”,聽起來竟還有幾分纏綿悱惻的意味,小心臟不由亂跳了幾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