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2頁)

也許世子爺一夜宿醉,清晨時洗了臉才回,方才的男人脂粉未塗,露出的是本真膚色。

待他走後,香草還探著脖子看世子的背影,癡癡看了甚久,好半天才意猶未盡道:“乖乖,這位爺洗了臉上的脂粉,怎麽覺得少了陰柔秀氣,變得陽剛十足……好像換了人?”

落雲聽了,好奇地問了幾句。香草眉飛色舞地跟大姑娘形容著韓臨風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書讀得少,難以說盡那美男子的韻味,末了又道:“不過看他眉眼輪廓,怎麽帶著些異域風情?”

蘇落雲倒是在陸靈秀那裏聽過這韓臨風的事情,輕聲道:“聽聞他的生母是波國進貢的女子,被先帝賞賜給了北鎮王。北鎮王妃膝下無子,便將這美妾之子過繼到了自己的名下,成為嫡長子……”

香草這才恍然,難怪看他的樣子總是覺得有些與眾不同,原來如此。

不過北鎮王的子嗣應該不止他一個,為何偏選了帶有些許外族血統的庶子?

由此看來,北鎮王府的荒誕也是子承父業,不然正經的王府,哪裏會讓一個摻了異族血統的孩子做嫡子?

蘇落雲不想評斷北鎮王府的家事,過後讓人送了一盒地椒香給世子府。

她並沒有指望世子真的去用,也許他只是那日碰巧遇到,說了些客套話罷了。

畢竟地椒香味雖也很宜人,卻比不得那些名貴的香料彰顯尊貴。

送去了後,她也不做打算,轉頭也就忘了此事,一心忙著找買家賣地。

丁氏一直緊盯著這院子的風聲。聽聞蘇落雲想要賣地,倒是帶著女兒蘇彩箋親自上門,溫言勸蘇落雲跟父親認錯。

“孩子,你那日如此斤斤計較,真的傷透了你父親的心。父女哪有隔夜仇,你只要再寫些新方子,幫著守味齋振作一下聲望,你父親也會原諒你的。你看看你,被人知道了蘇家的大小姐不但要拋頭露面開鋪子,還要要典賣了田地過活,你父親的臉面要擺在何處?”

丁氏的臉皮也夠厚的,絕口不提自己的小廝盜方子的事情,言語間仿佛父女失和,全成了蘇落雲的錯。

彩箋今日也來了,在一旁沒心沒肺幫腔道:“姐姐,你在外面也鬧騰得太久了。昨日陸夫人來府上做客時,還提起了你,說一個女孩家,總在外面獨住,對府裏其他女兒的名聲也不好呢!”

蘇落雲無動於衷,只抿了口茶,淡淡道:“只娶了個蘇家女兒,陸夫人就要來做蘇家的主?我陪著弟弟出來讀書也好,開鋪子也罷,都是得了父親允諾的,她這麽說,不怕打了親家的臉面?”

彩箋聽了有些急切:“陸公子將來是要做官的人,自然要顧及妻族的名聲,姐姐你可不能這麽自私,總是為自己錢袋子打算,還有……”

蘇落雲不想聽她的蠢話,淡淡道:“父親說了以後不給我和弟弟月錢,我不為錢袋子打算,難道等著府裏的其他姐妹周濟?”

彩箋被懟得一滯,頓時心虛。自從落雲搬出來後,她只覺得心裏輕省,卻一直都沒有來看過姐姐,更不用說拿出錢銀周濟了。方才她進來時,看見府門油漆斑比,院裏也有諸多需要修繕的地方,實在跟蘇家的宅子沒法比。

丁氏並非真心來勸蘇落雲回去,所以待姐妹冷場時,便坦然笑:“不過你下定決心要賣地,那也好。你一個女孩家,總不能老去跟些泥腿子佃戶打交道。換成了現錢,你的手頭也寬裕,放到錢莊,也能生出利錢。既然要賣……不如賣與自家人。我願意出五十兩銀子買你那五十畝地,你看可好?”

田媽媽聽不下去了,冷聲道:“夫人開什麽玩笑,先夫人留給大姑娘的地,當初雖然是花了五十兩的銀子買的,可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價錢了,到現在且不說地價漲了兩倍,光是一年的佃租子也有三十兩。你這五十兩的地價從何而來?”

丁氏不急不緩,清冷說道:“我不是跟你這婆子掰算的,只是提醒落雲一聲,這田產雖然是胡姐姐當初留給她的,不許他人染指。可她未出嫁,還算蘇家的姑娘。若要典賣,便要由父親點頭。他不點頭,一個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去官府過文書。”

說完了硬話,她又話鋒一轉,對落雲柔聲道:“正巧你丁家舅舅最近也買了田產,他的地又跟你的地挨著。我想著落雲既然要賣,不如賣給自家人,正好練成一片。若不是這般,我也不願跟你們開口。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也知那地當初花了多少錢,你忍心漲價,賺自家人的錢?”

這話說的看似有理,卻如狗屁一般不可細品。

蘇落雲冷冷道:“大夫人客氣了。我的舅舅姓胡,並非姓丁。丁家人都能好意思來打秋風,我為何要賠錢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