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6頁)

手下被這楞頭小兒激怒,反問他敢訓這野馬嗎?

那少年雖只十二三歲的樣子,毫不畏懼,利落爬上柵欄,入了場子後,真的翻身上馬去了。

接下來,趙棟看到的是一個騎術高超的孩子,像個機敏的小猴子一般,緊緊貼附馬背之上,將最烈的一匹野馬累得精疲力盡。

最後烈馬沒了脾氣,乖乖馱著少年在操場上圍跑……

趙棟當時看著那神采飛揚,桀驁不馴的孩子驚為天人,直覺這少年膽識了得,為可塑之才。後來他才知,這孩子居然是先帝的孫輩——北鎮王的兒子。

雖然遺憾不能將一個少年英才招在麾下,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趙棟一直對這位皇族後裔寄予厚望。

沒想到不到十年過去,曾經膽識過人的英姿少年竟然也感染了京城的靡靡之風,作出塗抹水粉的陰柔之舉。

這兩年趙棟也時不時戍邊離京,來不及跟這韓世子深聊。今日總算得了機會,他有些話要同韓臨風講。

相比於那些從小就養廢了的公子哥,這個曾經傲立馬上的少年墮落如斯,才叫趙棟最痛心疾首。

所以雖知希望渺茫,趙棟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勸醒這孩子,莫要再跟郭偃之流為伍,一味荒蕪了人生。

當聽到趙棟提起他年少馴服野馬的往事。韓臨風只是無奈笑了笑:“小時淘氣得沒邊,仗著自己練了幾天騎術,就做出如此不識好歹的事情。我父王後來知道了,用藤條狠狠責罰了我。從那以後,我連馬韁繩都沒碰過。”

趙棟皺眉,復又說道:“若是世子喜歡,你可以來我軍營練習騎射。以你的天資……”

還沒等趙棟說完,韓臨風微笑打斷了他的話:“多謝駙馬盛情,只是我已非孩童,為何還要舞刀弄槍地打鬧?如今太平盛世,駙馬您也不必太緊繃了心神……對了,燕子湖上酒樓裏的佳釀醉人,駙馬若有空,我願帶著駙馬一起對湖暢飲……”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趙駙馬冷聲說了沒空,便轉身拂袖而去。

韓臨風臉上的笑意漸漸轉淡。他方才說的那些話也是半真半假。

最真的,就是挨罰的事情。

當年他在兵營出了風頭,回去與父王炫耀,卻被父王用藤條狠狠抽了三十多鞭子。

猶記得當年父王一邊抽打一邊怒喝:“無知小兒,只一味逞強,卻不顧滿府上下百余口的性命!我平日的話,你都當了耳旁風?記住!生在這梁州地界,吃喝玩樂沒人會管你,可你若生出龍鳳之心,想要彰顯才幹,那還是趁早尋條深河,跳進去再重新投胎去吧!”

那三十鞭子,全不留余力,若不是母親當時哭著撲在他身上承了幾鞭子,父王很有可能當場就抽死他了。

從那以後,他再未在人前騎馬,練習刀劍……

等韓臨風回到王府書房時,慶陽再也忍不住,小聲道:“小主公,您一向跟郭世子交好,為何今日卻……”

他一直隨侍在韓臨風的身旁,眼看著小主公隱在角落,一顆石子快速擊中了郭世子的馬屁股。

小主公雖然不與郭偃是同樣的人,但是畢竟在一起吃喝玩樂甚久,並無口角,為何今日突然翻臉?

韓臨風垂下眼眸,淡淡道:“忍他甚久了,若只吃喝玩樂,倒也無傷大雅,沒想到他竟然起了侮辱良家之心,這樣的禍害無法無天,摔斷了腿,也能老實幾日。”

慶陽眨了眨眼,疑心小主人是替那位蘇姑娘出頭。

不過主子與那韓世子的確沒有什麽真切的情誼。畢竟沒見過猛獸與家犬成為摯交的。

那郭偃不過是小主公在京城裏醉生夢死的障眼法子。

先帝忌憚魏宗帝一支。在先太子那一代開始,北鎮王府的兒孫都是韜光隱晦,夾著尾巴做人。而小主公這麽聰慧之人,更是深諳其道。

別看先帝前些日子痛罵了韓臨風一頓,豈不知,處於韓臨風這般質子地位的人,被罵成酒囊飯袋,也好過被贊譽成棟梁之才。

陛下痛罵了他一頓後,過了幾日又給了世子嘉賞,讓他更方便吃請便是明證。

想到這,慶陽又覺得小主公不一定是為那個盲女蘇姑娘出頭,大約是他是偽裝久了,實在厭煩郭偃這個紈絝,這才小小懲戒了郭偃,舒展一下心情吧?

韓臨風看了一會書,覺得眼睛疲累,便獨自信步走到了後花園。

被魏惠帝責罵了一通後,世子府裏許久沒有舉辦宴會了。管事覺得場院有些發空,便買了些綠植,趁著春季回暖時,種植在院子裏。

韓臨風閑來無事,喜歡一個人獨處,在滿眼翠綠間行走靜思。

他自幼偷偷習武,吐納內氣渾然天成,所以走起路來比普通人也輕些。所以就算隔壁院子裏有人,也不會察覺到他。

就在韓臨風走到北院墻處時,便聽到隔著兩道院墻似乎有主仆二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