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頁)

蘇落雲雖然是他的女兒,可店鋪的生意是分開做的。就算她真犯了事兒,雖然要被重罰,卻罪不及九族。

既然這樣,蘇大爺何必淌渾水?

陸家退婚的事情剛剛平息,那陸老爺倒是君子,又或者怕帶累了兒子的名聲,果然守口如瓶。

蘇鴻蒙這高懸的心總算半放下來,沒想到大女兒那邊又出了這等事情。

他暗罵一聲都不省心,便想趁著事情還沒發酵,前來打點一下。

若是有斡旋的余地,就算花些錢也認了,總不能讓女兒背負罪名,入了大獄吧!

是以聽了丁佩的阻攔,他斜瞪了她一眼,沒有要聽的意思,便徑直出門了。

可到了公堂門口,蘇大爺剛下轎子,丁佩坐了另一轎子急急趕來,一把扯住了他,小聲道:“老爺,您怎麽這麽不謹慎,難道你忘了自己現在的官職?身在榷易院,卻有女兒犯下購買私貨的罪名,你說你清白,別人信嗎?你這算是立在危墻之下,難以自保其身了!居然想著撈人?你忘了陛下之前重罰私販子時的雷霆手段了?”

被丁氏這麽一說,蘇鴻蒙的愛女之心頓時減了不少,他也是後知後覺驚出了冷汗。

對啊,這又不是什麽小案子!

現在陛下看重私販子逃脫官稅,正趕在風口浪尖,若落雲真的被定罪,他可真要跟著吃瓜絡了。

搞不好,還要落得監守自盜的名頭。

如此想定後,他後脊梁冒冷汗,本來是想拖關系找人通融的心思全都湮滅了。

可未出嫁的女兒被抓,他這個大家長又不能不露面,只能硬著頭皮先進去。

待見到了府尹大人,蘇鴻蒙先是板著臉痛罵落雲一頓,再與府尹大人表示,家門不幸,這個大女兒天生不省心,只因為意外眼盲,覺得全家虧欠著她,作天作地。

當初她鬧將出去要獨自開店,如今不守規矩闖下大禍,他這個做父親的難辭其咎。若她真的犯事,他請大人為證,就在公堂上大義滅親,絕了父女之情,堅決不會為了她而徇私情。

這番話聽得府尹連連點頭,看著蘇鴻蒙涕淚縱橫,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也心有戚戚:兒女不省心,果然都是父母前世的冤孽啊!

蘇落雲當初聽到父親來時,心裏還有些感動,以為父親擔心著她,所以才來的。

等聽完了蘇鴻蒙的慷慨陳詞之後,蘇落雲先是面無表情,復又嘲諷一笑。

是了,若幹系到父親的名聲前程,她這個眼瞎的女兒又算得了什麽?

就此,她聽了父親的話後,一直緊握的拳頭也慢慢舒展開了。

若心裏不想著依靠人,唯有全力自救,光是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麽心腸一冷,也就看輕了許多事情。

眼下的光景,女兒家的名聲又值什麽?她自不必瞻前顧後,先洗脫了官司再說。

想到這,蘇落雲倒是消減了不少顧慮,她深吸一口氣,也不理跳腳痛罵的蘇鴻蒙,只對府尹大人道:“請大人明鑒,若這乳香的確非民女所買,而是他人饋贈,該如何算?”

府尹蹙眉:“他人饋贈?”

蘇鴻蒙聽了也一皺眉,這個孽障!就算編個說辭,也要說個靠譜的,乳香這麽金貴的東西,誰會大手筆的送人?何況是那麽大的一顆,堪比貢物的品階,來路怎麽會正?

早知道她會帶累全家,當初真該將她送入廟庵了事!

蘇落雲不慌不忙,開口道:“大人收繳的乳香珠子上是有戳印的,是不是私貨,大人一看便知……”

她當初用那珠子時,也留了心眼,特意保留了乳香珠上有世子府庫房戳印的一面。

富貴人家,這類入私庫的金貴東西都要蓋印為證,若有下人手腳不幹凈,私賣出去也能尋到憑證。

只要她證明這東西入過世子府,就可以確定不是從私販子手上得來的私貨。

至於府尹大人認出後,心裏也許會演繹出私相授受的橋段出來,認定了這是世子多情,給商戶俏姑娘的賞。若府尹通達人情世故,大約到此打住,或者私下偷偷派人詢問世子。

韓世子痛快認了,那自是最好,不過是委托寄放在瘦香齋的原料,買賣一場,錢銀兩訖。

若世子不認,想要就此給她些難堪也無關系。她趁著委屈也能傷心哭泣一場,做了勘破紅塵的樣子,跟大人說,世子說怎樣就是怎樣了,她概不解釋,全認了。

這樣一來,大約會被人誤會成世子風流,撩撥人又不認賬,自己被始亂終棄了。

要是這樣更好。反正只要洗脫了私賣黑貨的嫌疑,免了牢獄之災,就算她說自己這珠子其實是從盜賊那裏買了世子府賊贓也無所謂。

大魏律例,買下賊贓者,贓物充公,罰金三倍。

這錢,她賣房子賣地也出得起。

若是能用錢銀解決,她根本不想勞煩世子貴人來作證,更不打算費力維護名聲,陳明自己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