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頁)

可是一問鋪子上的要緊事兒就一推三六五,所問非所答。

這類人,往往私下裏搞了鬼名堂,欺負東家年少,自己就瞞天過海,混些好處。

韓臨風好像沒聽出來的樣子,沖著陳群微笑舉杯:“如此說來,有了老陳你,我到不用心急了,對了,我對營地還不熟,一會便請你代為引路,去糧庫走一走?”

陳群聽了連連點頭,滿口稱是。

於是一行人吃完了飯,又在屯糧的糧倉走了走。

梁州土地貧瘠,不甚產糧,但幸好天氣還算幹燥,適合儲存,天南海北運來的輜重都要在這裏儲藏,然後再運往前線。

嘉勇州雖然離此不遠,可是氣候卻大不相同,那裏因為靠山,氣候陰冷潮濕,是存不住太多糧的。所以每隔一兩個月,就要運一次糧。

在巡查糧庫的時候,韓臨風又不緊不慢地問了些要緊的問題,比如這些糧庫的底座有些陳舊破損,為何還不修繕?要是雨天滲水,糧食豈不是要發黴了?

不過陳群這個老油條還是言語打著太極,就是不聊正事。

若換個雷霆手段的上司,當場就會申斥陳群,給他來個下馬威。

可韓臨風卻好似不懂官場駕馭下屬的這一套。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被副手這麽下臉子,那位世子也不惱,居然還頻頻點頭,儼然地裏新長的菜,讓羊啃了都不自知。

如此一來,陳群徹底放心了:就這?來幾個都是白搭!

其余的部下也紛紛放下高懸著的心,有幾個甚至還大著膽子跟韓臨風邀約賭局,準備以後得空小賭一把,松泛一下。

韓臨風也是來了興致,居然不能等,再回到大營時,與眾位部下玩起袖子搖著骰子,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

如此荒誕走板的接風之宴席,在場的家眷們也是未曾見過。

一個個瞠目結舌之余,互相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眼神,轉而意味深長地看著蘇落雲。

一個瞎子,本就可憐,卻嫁給了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

其中一個夫人,還壓低嗓子,跟陳群的夫人說道:“我聽說這位在京城裏包了好幾個花魁娘子,跟許多小姐也有些風流野史,你說,他怎麽就找個瞎子當老婆?”

陳群夫人仗著蘇落雲看不見,挑了挑眉,在搖骰子的聲音裏也壓低了嗓門道:“找個看不見的,才不好管他,風流起來,也更自在啊。”

她這一番話,再次引得諸位夫人捂嘴悶笑。

落雲坐得離夫人們不算太遠。看來這幾位夫人是仗著營帳裏嘈雜,才在一起交頭接耳打趣著她這個瞎子。

可惜她們不知道,瞎子不光鼻子靈,耳朵也分外靈。在一片漆黑中,她只能專心聆聽聲音,辨別周遭的變化,所以這些奚落之言,一點也沒浪費,全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不過她微笑著不動聲色,直到其中一位夫人,又開始小聲道“堂堂世子,怎麽喜好賭博”時,

她突然出聲無奈地笑:“我家世子就好這個,若不賭得過癮,回去吃不好,睡不香……香草,再給世子拿些銀子,免得他耍得不痛快……”

眾位家眷一聽,得!我的娘,這麽小的聲音,她怎麽也聽見了?難道她們先前說的壞話,也被世子妃聽到了?

一時間,就算落雲看不見,也能猜到,這幾位夫人一定面色青黃,猶如秋天斑斕的菜地。

諸位夫人心裏忐忑,可是看蘇落雲氣定神閑的樣子,又好似沒有聽到。

一時間,她們的心就像爺們兒手裏的骰子,也跟著忽上忽下。

蘇落雲偏還頻頻沖著她們笑,惹得夫人也跟著回笑,全然忘了她是看不見的。

好不容易,韓臨風玩得盡興,這些手下雖然公事上不交實底兒,可賭桌上卻個個大方得很,輸給了新上司不少的錢銀。

韓臨風伸了伸懶腰,吩咐慶陽將銀子收一收,就準備送夫人回梁州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梁州不像京城,到了夜晚就清冷多了。不過街角巷尾還是會有湯面攤在支著火。

兩個人在糧草營虛以委蛇,其實都沒吃踏實,已然錯過了飯點,若回王府叫廚下做東西吃,也要等等。

於是韓臨風幹脆拿賭贏的銀子請客,請落雲在街角的湯面棚子裏吃熱乎乎的湯面。

這類民間小食,講究的是味濃解饞,與王府裏精致的搭配又是不同。

韓臨風在落雲的湯面裏加了一勺辣子,喝上一口足夠驅散夜晚的寒涼。

落雲毫無防備地喝了一大口,結果嗆得鼻頭都紅了。

韓臨風笑看著她嬌憨的模樣,又在她的碗裏加湯,沖散味道。

落雲沒好氣道:“我現在就指著鼻子呢,你這一勺辣子加進去,我的鼻子都要廢了。”

方才在糧草營巡視糧倉時,她也跟著一群女眷,走在這些糧草營的軍官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