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3/4頁)

說完,公主笑著對一旁陪坐的落雲姑嫂笑道:“我家駙馬雖然前頭還有個女兒,可是我嫁進去的時候,人家都大了,隨後就嫁了人,只是歸北這孩子還是奶娃子,真是我從小拉扯大的。如今看他長大了,四處跑得沒了影,我這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落雲在一旁笑著聽公主閑話家常。看公主的樣子,就是真心喜歡孩子的,將小將軍照料得著實不錯。不過她為何自己不生,也是讓人納悶。

不過落雲並沒有問這話,只是先前跟公主一起吃茶的時候,聽公主說月事不暢,便將自己備孕的藥方子給公主抄了一份。

這方子是給她看眼疾的郎中開的,不光能備孕,調理婦人不暢的月事也很好。

她跟公主這些日子總是朝夕相處,倒是交情越發好。以前不過是尊卑有別,相熟的主顧。

而現在,卻是有些忘年之交的意思。可是交情越好,落雲越發為公主有些不值,覺得她在駙馬跟前,太過卑躬屈膝了。

但是感情一類,都是冷暖自知,她自然也不好評判。只是現在公主再要她調香的時候,落雲不再往香裏調那味地椒了。

畢竟落雲知道那段典故,現在公主與駙馬的感情也算是漸好,不須得故人之香來錦上添花。

就在眾人閑話了一會,仆人端上了各色菜肴。

公主一邊給兒子夾菜,一邊不住地問:“你爹爹的身子如何,可曾三餐應食,有沒有犯胃病?”

趙歸北道:“鐵弗人趁著叛軍潰散時,攻占了不少的州縣,到處燒殺搶掠,嘉勇州還有幾個前線的州裏,都湧入了不少的難民。父親說這些難民若是不能及時疏導,恐怕要造成春荒,所以他去了臨近州縣,這幾日大約都不會回來。”

漁陽公主聽了,忍不住心疼起夫君:“疏導難民原本是地方官員的事情,為何還需將軍出面?再說朝廷賑濟的錢糧都到哪裏去了?”

蘇落雲聽了沒有接話。

她手裏養著船來回調運貨物,經常與掌櫃們書信往來,自然是清楚,如今朝廷的庫銀比他們北鎮王府還要落魄空虛。

也許是陛下自感天壽不多了,這些年來,大魏皇室連年徭役,修建魏惠帝的陵墓。

因為怕後世盜墓的打擾,光是迷惑世人的“疑冢”就修建了足有九座。

別管哪座是真,哪座是假,都是真金白銀,還有無數徭役的役工血汗堆積起來的。

再加上先前的洪災裏,還夾著官員貪墨工程銀兩的人禍,糟心的水壩修復起來,比重建都費錢銀。

大魏如同一株枝繁葉茂的百年老樹,雖然看似根粗葉廣,可是樹幹根基早就被蛀蟲腐蝕,脆弱得有些不堪一擊了。

比如大魏現在奉行獨特的罰銀抵罪,就是陛下窮得揭不開鍋,才想出的“絕妙”點子。

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些罰金,大部分也是貪官從百姓的身上盤剝下來的。

落雲不禁想起自己當初從京城一路來梁州的路上,那些百姓流離失所,沿路乞討的光景,心中也是默默感嘆。

她已經偷偷吩咐惠城店鋪的掌櫃夥計,買了些糧去附近的州縣匿名設粥鋪,不為博得什麽光彩的名聲,只是希望能幫助些難民吃上一口救命的熱粥。

不過熬煮再多的粥,在如海潮湧來的難民前,也是杯水車薪。

現在邊關先是平定叛軍,接下來又要跟鐵弗人為戰,這些都是要幹燒銀子的。朝廷上哪再去搬挪多余的錢銀糧食去賑濟北地逃過來的災民?

那些地方官其實是得了令的,將這些北地遺民再轟攆回北地,任憑他們自生自滅。

而趙棟將軍實在是於心不忍,這才奔赴各個州縣,先要勸動諸位官員,想想辦法,能不能收容這些人留在邊地州縣,幫忙屯地開墾。

不過想來,上將軍也要白忙一場,拿不出足夠糧食,就算留下這些遺民,也只能眼看他們活活餓死,再不然成為打家劫舍的山匪流寇。

眾人聽了趙歸北講述與鐵弗人的幾場遭遇戰,漁陽公主真是聽得有些膽顫心驚,只是又要叮囑兒子,不可一味逞勇。

而宗王妃也是長籲短嘆,說著若在京城,遠離前線該是多麽滋潤,大約是不會像現在這般,感覺到戰火迫在眉睫,做什麽都不暢意。

不過身在梁州,其實也體會不到前線戰事的激烈程度。

就在趙歸北探望了母親,折返回去時,前去巡查州縣百姓的趙棟將軍被一只鐵弗騎兵突襲。

那些鐵弗人作戰路數跟叛軍大不相同,善於騎術的他們最會搞突襲戰。

騎在馬背上的弓箭手可以一邊疾馳一邊放矢,忽遠忽近,如同放風箏的高手,一點點耗死對方。而到了近身肉搏戰的時候,那些彪悍體強的鐵弗兵將,甚至不用武器,就能徒手擰斷人的脖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