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3/4頁)

三個送信的人裏,頂屬他送的最遠,要給北地的駙馬趙棟送信。

原本這也是陛下的無奈備選。若是王家逼宮成功,周圍的軍隊全都指望不上。那麽唯有指望駙馬爺趙棟內心方正,不會迫於王皇後的淫威,讓她顛覆朝綱。

就在那信使裝成流民,從狗洞裏爬出去的第三天,陛下內宮的大門也終於被橫木給震開了。

王皇後親自帶著王昀等王家武將,入宮“勸諫”陛下,不要受奸妃蠱惑,請陛下收回冊封九皇子的成命,遵循正法,立六皇子為皇。

魏惠帝看著跟他貌合神離了小半輩子的皇後,氣得渾身亂抖,直問她可知自己究竟犯下了什麽大逆不道的罪過?

王皇後如今已經是勝券在握,自然不驚不慌,將瓊貴妃母子拉來,披頭散發地摁在了魏惠帝的面前。

若是陛下不肯寫下親封六皇子韓諗之的詔書,那麽她就要這奸妃母子在他的面前身首異處!

魏惠帝清楚,他不寫,這母子倆肯定留存不住。可他若寫了,這母子二人也留存不住,自己更是要被卸磨殺驢。

到了他這樣風燭殘年的年歲,對於生死已經不像年輕時那麽畏懼了。

若是讓這狠毒婦人得逞,再讓老六這個心眼狹窄,睚眥必報之輩踩著他的血肉登上王位,他便是死也不會瞑目!

想到這,魏惠帝居然坦然大笑,只對王皇後道:“朕知你心思歹毒,什麽人都能殺得,這些年來,宮內宮外死在你手上的人還少嗎?既然如此,再多添幾個又何妨?朕座下的龍椅,豈是那麽好坐的?”

說到這,魏惠帝突然舉起了桌子上的國印玉璽,朝著台階處狠狠摔了下去。

就是這麽一下子,玉璽的印面已經開裂了四五道口子。

王皇後壓根沒料到陛下竟然會如此,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摔了玉璽。

其實魏惠帝若肯寫最好,名正言順,少了群臣的質疑口角。可是他若不願意寫,也很好辦,只找人代筆,就說陛下病重,只能口訴讓人代寫就行了。

可是這國之玉璽,當真不好偽造,那印面除了大魏祖宗的親筆題書,更是有密密麻麻繁復的花紋。就算尋了高手,偽造出一模一樣的來,也得月余功夫,一時半刻也做不出來。

可恨皇帝來了這麽一下子,就算她殺光了滿宮寵妃,也無濟於事。

不過事已至此,逼宮之人也只能進不可退。

王皇後看著陛下瞪著她的癲狂眼神,露出陰冷的笑容,一揮手便命人斬殺了瓊貴妃和九皇子。

她這次逼宮,打的就是”鏟除奸妃,明君耳目”的名頭,瓊妃和九皇子的人頭落地,便也除掉自己兒子的心頭大患。

至於陛下其余的兒子,能活到成年的寥寥無幾,不是母妃身份太卑微,就是自己很不成器,壓根對恒山王造不成威脅!

不過方才去瑞王府拿人的時候,滿府都不見瑞王妃和那個尚在繈褓裏的嬰孩。

皇後也知道,斬草要除根,只是眼下一時難尋那瑞王妃和幼子,先得將這宮裏的傳承大計敲定再說。

魏惠帝眼睜睜地看著寵妃、愛子慘死在自己的面前,一時也是涕淚縱橫。他當初不願傳位給六皇子,就是因為他母親是這等心思歹毒的婦人!

可是千算萬算,還是到了這一步,權勢是何等讓人癲狂,以至於結發夫婦刀兵相見,血脈父子反目成仇!

當他被推入一間內室,房門緊閉,聽著皇後撂下話來,若是他不肯寫禪位詔書,便不準給他飯吃時,魏惠帝依舊是沉默不語。

他緩緩閉上言,低聲自言自語道:“我的兒子女兒都不成器,幸好還有個女婿血氣方剛……王勸雪,你且等著!”

因為拿不到陛下的詔書,皇後對外稱陛下病重,而瓊貴妃和九皇子卻因為意圖謀害陛下,而被禁軍斬立決。

如今國事,全由六皇子代勞。王後的意思很簡單,陛下駕崩,她的兒子才可繼承王位。

可是國喪之時,魏惠帝若是有皮肉傷,或者毒死跡象,那麽便會留下弑父的惡名。

所以皇帝若是回心轉意,寫下退位詔書,傳位給兒子最好,如若不然,他便要被活活餓死。

到時候,陛下瘦的皮包骨的樣子也正好印證了病入膏肓。

這女人的心狠起來,當真是沒男人什麽事兒。王皇後是打定了主意,扶持兒子上位。

不過京城連著三日宵禁,流民和軍隊亂成一片,群臣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

也有那冥頑不靈的老臣,掛心著陛下,齊齊入殿,高呼要入宮面聖,確定陛下生死。

六皇子聽從了皇後的吩咐,在這關鍵時刻,要用雷霆鐵血手腕,絕不能任由老臣造出聲勢。

結果幾個不知好歹非要面見陛下的老臣,被毫不留情地拖拽出殿。

其中一個叫孔令方的老臣,原本就有心悸之症,結果一激動,再加上拉扯,被扔出宮門時,便已經身體僵硬,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