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3頁)

“下車嗎?”江月慢問。

華陽公主皺了皺眉,頗有幾分不愉。她道:“你與厭辭下去一趟,我便不了。”

江厭辭和江月慢下了車,候在路邊。江厭辭遠遠看見坐在馬背上的幾位皇子。他第一眼看見李漳,李漳卻並非為首者。江厭辭的視線挪到為首之上。

坐在最前一匹馬之上的皇子年歲不大,面如冠玉溫潤俊雋。幾位皇子身上衣衫皆以龍紋為飾,唯有他著明黃之色。

當今太子,李淙。

江厭辭下意識地回頭望向車輿。

車輿一側的小窗開著,垂簾也被挑開一角,露出月皊半張朝外望去的面靨。

江厭辭剛將落在李淙身上的目光移開,李淙便望了過來。李淙深看了江厭辭一眼,又順著江厭辭的目光,望向停在路邊的車輿。

李淙亦得了消息——恰巧碰見華陽公主回府的車隊。他握了握馬韁,略放慢馬速,經過車輿時,將馬停下來。

江厭辭看見小窗前的簾子被徹底垂放下來。

“皇姑,”李淙溫聲道,“今日有事在身,改日登門拜歲。”

“去罷。”車輿裏傳來華陽公主略顯冷淡的答復。

李淙深望了一眼垂簾遮擋視線的窗口,未多言,帶領著眾人繼續往前行去。

李漳稍離了隊伍,繞到江厭辭面前,笑著說:“有空的話,下午來府小坐。”

江厭辭頷首,這便是應了。

李漳也不多言,駕馬往前追去。

待皇家的車隊經過,江厭辭和江月慢回到車輿之上,車隊繼續前行。

安靜的車輿內,江厭辭望向月皊。

她安靜地坐在華陽公主身邊,一手端著一個小瓷碟,一手捏了一塊白玉糕,正小口小口地吃著。

華陽公主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江厭辭的神色,實在沒看出什麽來,又將目光望向月皊。

剛剛一壁之隔,李淙就在車輿之外。李淙開口時,月皊分明握了握她的手,可是當華陽公主再望向月皊時,她卻神態自若,什麽都瞧不出來。仿佛被月皊握了一下手的小動作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良久,華陽公主收回視線,沉思起來。

未來的路尚有許多難處,她不得不仔細思量,擇最優之選。

江月慢隱約覺得氣氛不大對,她笑盈盈開口,拿了件京中最近的趣事來說。

月皊聽得忍不住笑,華陽公主也面色稍緩。

“對了。”華陽公主開口,“給嘉勛準備了一個頗為精致的珊瑚雕玩。打算過兩日他來拜年的時候給他。他有沒有與你說過哪日過來?”

江月慢一怔,臉上的笑容也僵住。

華陽公主敏銳地覺察出不對勁,問:“怎麽了?”

母親本就因為弟弟和廿廿的事情憂心忡忡,今日又是大年初一,江月慢實在是不願意拿自己的事情再給母親添憂。本想先瞞著,過兩日再說,沒想到母親竟是直接問到。

也罷,江月慢也不瞞,斟酌了言詞,正要向母親稟明,卻不想江厭辭搶先開了口。

“不是良人,婚事作罷。”江厭辭冷聲道。

江月慢急忙說:“母親,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華陽公主想到長女剛剛還在笑盈盈地活絡氣氛,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起來。月慢是長女,又自小失了父親,她溫柔端莊,卻又過分的逞強。

華陽公主心口一下子溢滿了苦澀。這三個孩子,每個都讓她記掛,又自責。

她壓了壓情緒,開口詢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江月慢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知道母親如今心裏正為弟妹憂心得寢食難安,她急忙再重復:“母親,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我還沒死!”華陽公主忽然怒喝了一聲。

——樁樁件件堆在心裏,一下子被引燃。

月皊嚇了一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阿娘。在她的記憶裏,阿娘永遠溫柔端莊,極少動怒。

華陽公主壓了壓心裏的火氣,放緩語氣:“娰娰,忘掉他。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人前,江月慢永遠不願露出半分的軟弱來。聽了母親此言,她垂下眼,輕輕點了點頭,沒再說其他。余下的歸程,倒也不必顧慮多多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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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王府,三爺一房自然候在大門處迎接,包括江雲蓉。她原本被禁足,可因為過年,也終於能從自己的小院子裏走出來。

華陽公主下了車輿,對三房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冷淡。

她回來,自然要先往老太太那便去一趟,沒讓三個孩子跟著。待她從老太太處出來時,沒有直接去她住的榮春堂,而是先去了觀嵐齋。

到了觀嵐齋,江厭辭和月皊卻不在。他們被江月慢叫了過去,江月慢之前給他們準備了禮物,讓他們過去拿。

聽了孫福的稟話,華陽公主扶額——她忙得忘了將準備給江厭辭的十七件禮物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