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第2/3頁)

李漳來前,李淋和李溫正在說著在斡勒時的見聞。眾人與李漳寒暄一番,二人又繼續說起斡勒之地的所聞。斡勒遙遠,與中原風俗差距巨大,這些京中公子哥兒們倒也聽得稀罕。

李漳偶爾才會開口一二,面上帶笑,態度溫和。

美人們端著茶水和香酒進來,給幾位貴人們斟茶倒酒。酒過三巡,廳內美人們的嬌笑聲就變得越來越甜膩。

李淋將手搭在離娘的肩上,湊過去,低聲說了句旁人聽不見的話。離娘的手一抖,手中的酒樽微傾,酒水灑出來一些,落在李淋的衣袖上。

李淋一巴掌甩下去。

離娘臉色發白,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趕忙拿出帕子來,仔細去擦李淋袖子上的酒水,口中說著:“殿下恕罪。”

“恕罪,怎麽恕你的罪?”

李淋幹笑了兩聲,伸手去解離娘的衣帶。他動作漫不經心,語氣也漫不經心:“去,給爺幾個跳跳舞助助興。”

李漳沒有看過去一眼,他只是將手裏的酒樽放下了。酒樽落下的聲音微重,引得宴廳裏的幾個人都將目光落過去。

見李淋也轉過頭望向李漳,離娘急忙顫聲:“奴家這就去。”

她急急起身離席,還未走出去幾步,李淋懶洋洋地向後靠著椅背,笑顏:“我讓你把衣裳脫了跳。脫光了跳。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自打李漳進來,離娘沒有看他一眼。若李漳不在這裏,她興許就不會覺得這般恥辱。

她跪下來,面朝李淋俯首求情:“求四殿下寬宥。”

“寬宥?好啊,你跳了舞就恕你無罪。”

李漳徐徐轉著指上的碧綠扳指,忽然笑了一聲。

“原來今日是給為兄擺的鴻門宴。”

李淋驚訝地望向李漳,問:“大皇兄此言何意?”

“今日這宴就到這裏了。”李漳收起臉上的笑容,冷著臉站起身。他大步離席,候在一側的孫祿立馬迎上來。

他拿過孫祿懷裏捧著的大氅,經過離娘的時候,披在她身上。冬日嚴寒,她穿得卻單薄。輕薄的紗料衣裙,避不得寒。

離娘驚了。卻並不願意此時此刻李漳和她有半分的牽扯。

卻不想李漳不僅給她披了大氅,又彎腰握住她的手臂,將人拉起來。

“人我就帶走了。”他說。

“這……”李淋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來,“大皇兄看上這破爛貨了?還是她本就是大皇兄的人。哎呀呀,四弟不知啊。”

“你現在知道了。”李漳沒回頭,拉著離娘往外走。

他面無表情,腮線卻緊繃著。

望著李漳走出去的背影,李淋冷笑了一聲。他怎麽不可能知道離娘是李漳的人?就是知道,才要喊過來熱鬧一下。

李漳拉著離娘走出宴廳,又沿著河畔繼續往前走。天上飄著細碎的雪花,漸漸堆滿他的肩頭。

李漳忽然停下腳步,帶著怒意地問:“為何要赴今日的宴?”

離娘垂著眼,低聲道:“是離娘考慮不周,讓殿下為難了。”

李漳長舒一口氣,也知自己這責問沒有道理。李淋讓她去,她怎麽可以不去。

他不再多言,繼續沿著河畔往前走,一直送離娘回到她的畫舫。

進了舫內,李漳冷著臉坐下。離娘悄悄望了一眼他的神色,解下身上的他的大氅,仔細懸掛在衣架上,又將一旁的炭火盆挪過來,去烤大氅上的積雪。做完這些,又快步往裏面去,搬出來一小壇酒。

她跪坐在桌旁,給李漳斟酒:“沒有熱水,一時燒不成熱茶。殿下喝些酒水驅驅寒。”

李漳瞥了一眼桌上的河燈,問:“你做的?”

“隨便做著玩的。”離娘柔聲說著,又將酒樽遞給他。

李漳去接酒,視線卻落在離娘的腕上,忽變了臉色。他將酒樽隨意放下,酒樽倒在一側,酒水灑出。他起身去拉離娘,擼上她的寬袖,見其雪色的小臂上遍布著鞭痕。

他臉色又冷上幾分,帶著怒意地去扯離娘的衣服。衣襟剛扯開些,便看見她的鎖骨上下亦是遍布了鞭痕。

離娘急急護住自己的衣裳,含淚懇求著:“殿下別看了,我求您別看了,給我留些臉面,求求您了……”

她別開臉,不想讓李漳看見她柔弱落淚的模樣。

李漳停了動作。

他重新坐回去,沉默片刻,沉聲道:“你什麽時候想入府,和孫祿說一聲。”

離娘閉上眼睛。她緩了緩,將所有五味雜陳的淚咽下去,換上一張笑靨,重新回到李漳身邊,去給他斟酒。

“殿下得空能來看離娘,離娘已經很高興了。”離娘重新將酒遞給李漳,“殿下心有鴻志,不能行錯分毫,府內不該有來路不明的人。”

許是近幾日飲了太多的酒,又吹了涼風,李漳忽覺得頭疼。他閉上眼,指腹壓著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