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女兒燦爛的笑容中，楚暮卿走向餐桌。

“媽媽。”小家夥指著木桌上說：“林媽媽還給我們留了便利貼。

楚暮卿淡淡斂眉，家裏靜悄悄的，林熙已經不在了。

她蹙了蹙眉頭，早餐是林熙給她們準備的？

擡眼望向豆漿旁貼著的粉色便利貼，拿起來掃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內容，楚暮卿一怔。

字跡清秀工整，帶了點連筆的痕跡，林熙竟然寫的一手好字。

只是上面的內容……

她還特意劃掉了“特意為你準備的愛心早餐”這一句，林熙是不是以為，只要劃掉了她就看不到了？

有些曖昧，卻更像是隨意一寫。

“媽媽，林媽媽說了什麽呀？”小家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上面有好幾個字橙橙都不認識。”

不知道為什麽，楚暮卿有些心虛，她解釋道：“讓我們加熱之後再吃。”

“好，那橙橙先拿去廚房。”

廚房有微波爐，不等楚暮卿攔下她，她已經拎著小籠包和油條的袋子“蹬蹬蹬”的跑開了。

小家夥從架子上拿下了兩個小熊圖案的盤子，她小心翼翼的把小包子反和油條分別放到盤上，然後等著楚暮卿走過來。

楚暮卿拎著豆漿來到她身前，把食物放進微波爐，定好時間，又打開燃氣灶燒了水，等水熱的差不多了，熄了火，這才把豆漿放到裏面加熱。

母女倆坐在桌前吃早點的時候，楚暮卿有意無意的問她：“好吃嗎？”

“嗯！”小家夥大口大口的吃著小肉包，吃的腮幫子都鼓鼓的：“比學校食堂大叔做的要好吃！”

楚暮卿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醒道：“慢點吃，小心燙。”

“嗯。”小家夥咕噥一聲，又擡起頭：“媽媽，你怎麽不吃？”

楚暮卿一怔，有些語塞。

她想起了昨夜蘇蕊電話裏說的那番話。

原本想送橙橙去學校之後，就回來和林熙一起去民政局辦離婚的，可那個人卻直接不見了。

安靜片刻，楚暮卿眉眼有些疲憊，動了動唇：“媽媽不餓。”

“哦……”

小家夥低下頭，又悶聲問道：“媽媽，你是不是不想要林媽媽了？”

楚暮卿微頓，蹙起眉頭，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遲疑了片刻，楚暮卿才道：“你還小，很多事都不懂。”

“橙橙不小了，過了生日就是七歲的大孩子了！”小家夥試圖解釋年齡問題。

楚暮卿不知道怎麽和女兒繼續這個話題，她指了指腕表的時間，提醒道：“再不快點吃，就要遲到了。”

小家夥一聽要遲到了，趕忙鼓著嘴巴喝了幾口豆漿。

過了會兒，她拍了拍肚皮——

“媽媽，我吃好了。”

“嗯。”

楚暮卿走到她身後，給她紮好可愛的丸子頭，起身去拿包。

等她回來的時候，小家夥已經乖乖背上了書包，站在玄關處等她。

天色早已大亮，黑色的車輛在街道上平穩行進，逐漸匯入紛亂而又有序的車流大軍中。

二十分鐘後，楚暮卿在幼稚園門前停下了車。

身穿保安制服的幾名男人在校門口維持著秩序，各班的副班主任則在校門前迎接著各班的小蘿蔔頭們。

楚暮卿帶著女兒下車，把她送到了副班跟前。

小家夥似乎對老師有著天生的畏懼，她一見了班主任就低著頭，一聲不吭。

副班主任是個年長的女人，體型有些微胖，穿著碎花裙子。

“楚梔小朋友來啦？”副班主任眯眼笑起來十分和藹。

可女兒就是怕她，直往她身後躲。

楚暮卿禮貌打了聲招呼：“陳老師。”她又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有點堵車。”

“沒關系沒關系。”陳老師忙說：“距離預備鈴還五分鐘呢，再說這不還有其他班孩子也沒到呢麽。”

楚暮卿頷首：“謝謝理解。”

“楚小姐，我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昨天楚梔被那位林小姐接走，是楚梔小朋友親口說，那是她的媽媽。”陳老師笑著解釋：“如果不是楚梔說了這種話，我們也不敢貿然把孩子交給陌生人不是？在我們學校您可以盡管放心。”

楚暮卿輕聲道：“我明白。”

“那就好。”陳老師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聽楚梔說您是做媒體的，我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上新聞頭條。”

楚暮卿聽出了她話裏的陰陽怪氣，卻懶得解釋，輕點了下頭：“不至於。”

她說完，輕輕拍了拍小家夥的後背，輕聲說道：“快過去吧。”

小家夥卻像忽然受了驚一樣的打了個哆嗦，她擡起頭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媽媽，這才邁步走向了陳老師。

陳老師主動伸出了手，牽住了小家夥的小手，對她道：“楚梔，快跟媽媽說再見。”

小家夥小心的看向媽媽，欲言又止：“媽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