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是他的半條靈魂

楚淵在昏迷中掙紮得很厲害,他似乎能感覺到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在失去,可他無能為力。

耳邊有誰的聲音如漩渦一般,他躲不開,記憶如被洪水沖刷,他努力想要記住心愛之人的臉,卻仍是抵抗不住。

記憶最終停留在一個午後,那尊貴的小少爺驕縱的聲音,和將狼狽的他扶起時露出的那一截潔白無瑕的手臂。

他喜歡肖家小少爺,喜歡了很久很久。

那是他於無邊夜色中的唯一星光,是茫茫雪夜中他僅有的溫暖。

那是他的半條靈魂。

世人皆道他楚淵隨面容冷酷,但確是個謙謙君子。

他們不知道他才不是什麽“君子”,他是披著人皮的瘋狗,是地獄裏扯著蜘蛛絲也要爬上來的惡鬼。

他本就不良善。

而那個人是他的藥。

因為那個人,他才能活在陽光下,宛若常人。

他要保護好那個人,決不讓任何人傷他一分一毫。

耳邊嘈雜,楚淵從昏迷中醒來,他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被自己遺忘了,又似乎一切都正常。

身邊一群人都在關切地看著他。肖懷冰捧著他的手,眼眶發紅,纖弱的Omega發絲淩亂,眼眸浸著淚,楚楚可憐,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淵哥,你可算醒了,人家肖家小少爺都照顧你一晚上了!”旁邊有人道。

楚淵剛醒來腦子不清醒,只聽見了“肖家小少爺”幾個字。

那是他的愛人嗎?

楚淵顧不上肩上的疼痛,掙紮著去看。

他仍能感覺到昏迷前心中酸澀之感,他依稀記得那個嬌弱的小少爺受了不少委屈,安靜著哭起來的時候淚水像斷了線的白水晶。

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麽眼睜睜地看著小少爺受委屈卻毫無動作。

最無能的Alpha都不會讓自己的Omega受委屈,他並非懦弱無能之輩,竟也做出了這般窩囊之事。

他看著肖懷冰,語氣裏滿是愧疚與疼惜:“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肖懷冰眼睛微微瞪大,淚水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他“哇”地一聲哭出了聲,繼而直接撲進了楚淵懷裏,像是受極了委屈。

記憶中的小少爺連悲傷都是安靜的,能哭成這個樣子看起來是受了不少委屈。

楚淵按下心中的違和之感,擡眸望向眾人。

眾人被他冰涼的眸子看得渾身發冷,此刻他們皆回想起了關於楚淵的傳聞和這個男人的可怖之處。

誰也不想得罪楚家,這個時候能推出個不在場的替罪羊是最佳的選擇。

肖沉因著也受了傷休養,沒人在意他也就沒通知他來看望楚淵,此刻正好不在現場。而兔子那件事肖沉也確確實實得罪了肖懷冰,惹惱了肖家,把他推出去也不算冤枉他。

“肖沉。”楚淵沉吟道,他不太記得這個人是誰。可就僅僅只是念著名字,他的心中就湧起了一股悸動,心像火燒一樣,燙得他心口疼。

助理看著楚淵這個樣子以為他不記得,便悄悄附在他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就是您名義上的未婚妻。”

“名義上的未婚妻”?

他喜歡的明明是肖家的小少爺,他的未婚妻理應是肖懷冰才對。

楚淵皺了皺眉,看起來這肖沉不簡單。

他這樣想著,內心某一處卻莫名地抽動了一下。

“古堡接下來有場宴會,您要參加嗎?”助理問道,而後又耳語道:“王也會來這場宴會。”

王也會來?楚淵面色沉了沉。

他們的王年輕而任性,卻有著狠辣的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心思。

覬覦帝國的敵人不在少數,若王真如他看起來那般年輕,帝國不可能如此平和富庶。

楚家本是沒落貴族,楚淵硬是在帝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站穩了腳跟。如今楚家也算得上是顯赫,這種宴會收到了邀請也不奇怪。

楚淵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肖懷冰突然怯怯地插嘴道“淵哥哥,我也能去宴會嗎?我還沒見過王呢。”

楚淵頷首,肖懷冰卻沒有絲毫喜色,仍是有些憂愁的樣子:“我真的可以去嗎?”

他微微咬唇,顯出些許糾結的神色,繼而道:“肖沉哥哥不太喜歡我,我怕我去了……”

肖懷冰小心地打量著楚淵,話未盡意思卻已明晰。

“沒事,有我在。”楚淵道。

導演適時插嘴道:“這事好辦得很,包我身上。”

楚淵擡眸看他,這個宴會連王也去了,去的人也肯定不是什麽尋常之人。肖沉一個普通明星,如果能與這些人說上一兩句那他的職業生涯將會大為不同。他怎麽可能願意不去?

“去還是會讓他去的,只是絕對不會碰到懷冰少爺,就算碰到了也是他低您一籌。”那導演笑到,像只諂媚的老狐狸:“您不用擔心,只要說是您的意思,肖沉不敢不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