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蛋糕

“嗯?”

葉矜剛打完球, 身上還帶著說不出的味道,並不是汗臭味,相反既陽光又好玩,向溱的心臟咚咚得都要跳出來了。

“溱哥偷窺我啊?”

“不是的……”

向溱想要狡辯一下, 但突然想到, 自己昨晚以至現在的行為,不就是在偷窺麽……

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臉都憋紅了:“對不起。”

一天一.夜沒見, 葉矜也有些想他了。

於是幹脆地親了下, 笑意吟吟地問:“說吧, 為什麽跑來偷窺我?”

向溱第一反應看了下周圍,怕有人看見。

他不知道怎麽解釋, 只好難為情地說:“想你了。”

“溱哥怎麽這麽黏人?這才一天沒見。”

葉矜口中雖在埋怨,眼裏卻遍布笑意:“不過我好喜歡……”

向溱紅了下耳根, 他看了看籃球場那邊已經有不少觀眾因為葉矜把視線移過來了,他悄悄跟葉矜拉開了一點距離:“你等會兒有課嗎?”

向溱本想約葉矜出去吃點東西, 沒想到葉矜直接拉過他的手:“有課。不過溱哥下次如果想我的話, 就要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面前,這樣我才能知道,你也跟我一樣。”

向溱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葉矜最後這句‘跟我一樣’是什麽意思。

“我也想你了。”葉矜並不避諱其他人的視線,“離上課還有段時間, 溱哥要不要去場上看我打球?”

向溱連忙掙開他的手,有些遲疑:“我……”

葉矜頓了頓,觸及他眼裏的小心翼翼, 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麽。

向溱之所以這麽敏.感, 怕是因為高中時的經歷。

年少的人總是不知輕重, 包容心也不夠,當學校裏突然出現一個性向異類,就容易天天掛在嘴邊議論紛紛。

說不定還會有些嘴賤的人會笑嘻嘻地說“變態”、“惡心”,“你說我跟他同桌這麽久,他不會看上我了吧?”

“你有什麽可看的,上次他還幫某某值日了呢,不會是看喜歡某某吧,咦惹——太惡心了。”

……

在諸如此類的閑言碎語下,哪怕有少部分為向溱說話的人,也會淹沒在眾多罵名裏。

漸漸的,少部分人也會被同化,不敢靠近向溱,不敢跟他做朋友,甚至不敢跟他說話。

因為只要一走近,可能就會被人說,“喜歡跟變態玩的人也是變態。”

或者,“你怎麽為他說話?你不會也喜歡同性吧?”

就算是曾經很喜歡他的老師,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看到他時,恐怕也會皺起眉頭,變得無比冷淡。

校園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裏面充斥的惡意會大到常人難以想象。

葉矜沒經歷過這些,不代表他想不到。

所以,向溱因為想他跑到學校裏,卻不敢出現在他面前……其實是怕別人發現他們倆的關系,怕他在學校裏遭受閑言蜚語吧。

葉矜心口一疼。

他之前查過高中時期學校的論壇帖,大多數點進去都已經被刪了,只剩一小部分不怎麽熱的貼子還留著。

從貼子裏他了解到,向溱一開始並沒有輟學,被父母當著同學面暴打後養了兩天傷就又回來了,足足在學校裏待了一星期,才被父母強制帶走退學。

之所以是一星期,還有梁竹起在其中周旋的效果。

可梁竹起也沒辦法,學校雖然不會主動讓向溱退學,卻明裏暗裏覺得向溱損傷了學校的名聲,於是梁竹起再極力阻止也沒用。

一星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一個高三的、剛滿十八歲的少年感受到所有同齡人的惡意。

向溱其實很少回憶那些事……

例如第二天上學,發現自己座子上被吐了痰,發現課本上被人抹了辣椒醬。

課間休息再回來,包裏就多了個侮辱人的‘玩具’。

男同桌當著全班人以及老師的面說要換同桌,班主任嘆了口氣,同意了。

上廁所也會被學校裏少數幾個渾不寄的同學堵在廁所裏,言語侮辱甚至玩笑地動手動腳。

唯一慶幸的是向溱不算瘦弱,打架贏不了,但也不至於吃太多虧。

可是頂著紅腫的臉回到教室,老師也都裝沒看到,不想管。

回到家裏他還要面對父母打罵與責難:“我們生你養你就是讓你來給我們丟臉的嗎?我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變態的兒子!?”

一個星期,比一生還要漫長。

向溱不是喜歡自艾自憐的人,可他不想葉矜也經歷這些。

大學的人包容心可能略微比高中強點,大家可能表面不在意,背地裏總是會當作茶余飯後的笑資一樣傳來傳去。

惡意就是從傳聞開始的。

葉矜沒再執意去牽向溱:“我想讓你看我打籃球,好不好?”

向溱糾結地抿了下唇。

“求求溱哥了。”葉矜故意慘兮兮地央求,“你看他們打完球都有人遞水,就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