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診脈◎
剛入初夏,天氣漸漸轉暖。
姜老夫人怕陸時寒照顧不好自己,特意吩咐繡娘縫制了一批新的夏裳。
衣服一縫制好,姜老夫人便叫了陸時寒回來試穿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修改的地方。
陸時寒回府後先去了陸堯臣那兒。
書房裏,父子倆聊著朝中事。
陸堯臣在朝為官多年,自是有許多經驗可以傳授給陸時寒,也知道明天陸時寒要進宮。
陸堯臣思慮片刻道:“皇上近日感染了風寒,身子不大好,你明日進宮多少問候下。”
陸堯臣說著嘆了口氣,蒼老的面容上滿是感慨:“當年的事非皇上所願,皇上也是無可奈何,他心裏一直記掛著你,他終究是你的……”
陸堯臣還要再說,陸時寒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父親,時辰不早了,兒子還要去母親那兒。”
陸時寒眉眼冷寂,很明顯不願再提此事。
陸堯臣無奈地擺了擺手:“罷了,你去吧。”
這麽些年都是如此,一時間怕是轉圜不得,陸堯臣也不再白費力氣了。
陸時寒向陸堯臣見禮,然後去了姜老夫人那兒。
第二天上午,陸時寒啟程去了暢音園,徑直往禦書房裏去。
禦書房裏,建寧帝正在批閱奏折,不時咳嗽兩聲,風寒顯然還未好全。
陸時寒行禮:“臣見過皇上。”
建寧帝今年四十余歲,眉宇間一道深深的皺痕,一看便知是性情嚴肅的,此時見到陸時寒,建寧帝面上卻露出了笑意:“時寒,你來了,”言談間一派親近之意。
陸時寒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他呈上一摞卷宗:“回聖上,這是大理寺近日的案卷,請皇上過目。”
陸時寒辦事自是不用說的,一手卷宗也寫的極漂亮,糾不出一點錯來。
建寧帝滿心的贊嘆,他把卷宗放到一旁:“馬上就要晌午了,正好禦膳房備好了膳,時寒你留下陪朕用膳吧,”全然慈愛長輩的模樣。
建寧帝一向敏感多疑,縱然信重一個臣子,又哪裏會這樣對待臣下。
若是叫外人瞧見,定會跌破眼睛。
陸時寒卻道:“回皇上,臣一早便遞了帖子,要去拜見太後,怕是要辜負皇上的美意了。”
建寧帝神色有些落寞,“也好,正好太後想你了,這些日子一直念叨著你呢。”
陸時寒低頭:“是。”
離開禦書房,陸時寒往太後居住的五福堂去。
太後已然六十余歲,頭發花白,面容慈和,是再和藹不過的長相。
太後一見陸時寒就拉住了他的手,上下打量著:“時寒,你怎麽瘦了這麽多,是不是大理寺太忙了,你這孩子就是實心眼,就算忙也要抽出時間來休息啊。”
“哀家叫小廚房燉了滋補的湯羹,你等會兒多喝些補補身子。”
正如每一個尋常的老婦人一般,太後的話也極多,陸時寒都插不上嘴,只好時不時地點頭表示知道了。
說過話,宮女進內擺膳,太後和陸時寒一起和樂地用了午膳。
太後猶恐陸時寒受到委屈:“若是你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哀家,皇帝到底是個男子,思慮難免不周全。”
陸時寒沉吟片刻道:“臣倒還真有一件事求太後。”
“什麽?”
“臣聽聞太後身邊有位江南來的張神醫……”
陸時寒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後急匆匆的打斷了:“怎麽好端端地說起大夫的事,莫不是你生病了?”
太後急的不行,臉都有些白了。
陸時寒立刻道:“不是臣,”他說著頓了一下,“是臣一位相識之人……”
甭管是誰呢,只要不是陸時寒就好,太後陡然松了口氣。
難得陸時寒有事相求,這點子小事,太後自是無有不應。
…
濟寧侯府。
沈扶雪剛剛午歇起來,就看到了紀氏,她的聲音還帶著些慵懶:“娘,你怎麽來了?”
紀氏坐到沈扶雪身側:“娘這次過來是有事要說,宮裏剛剛傳來消息,說是太後壽辰將近,是以邀了好幾位小娘子進宮,好為太後抄佛經祈福。”
“這次的名單中有你,”紀氏略帶著些疑惑道。
太後篤信佛教,常年禮佛,這是眾人皆知的。
此番太後壽誕將近,趕在壽誕前讓貴女為太後抄佛經祈福,也屬尋常。
說實在的,這活計只怕貴女們都要搶破頭,畢竟為太後抄寫佛經,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唯一有問題的是,這名單裏頭怎麽會有沈扶雪,畢竟沈扶雪常年足不出戶,太後怎麽忽然想起了沈扶雪?
沈扶雪想了想道:“莫不是因為我前些日子去了暢音園的宴會,叫太後知道了?”
紀氏左思右想,還真的很有可能,不過不管怎麽樣,紀氏都有些擔心。
沈扶雪抱住紀氏的胳膊:“娘,你就放心吧,不過是抄佛經而已,又累不到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