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5頁)

上弦月的月光淡淡照在兩人身上。

晚上拂過,吹的長命縷輕輕飄動,兩人都沒有說話,周遭只有緩緩流淌的河水。

姜令儀靜心屏氣,等著祁遠的回答。

祁遠垂下了眼睫。

他何嘗不知道姜令儀的心意,可是他只能一躲再躲。

當初他父母雙亡,族人占盡家產,他只能求到遠方姨母身上。

是姜母供他生活、供他讀書。

也是因此,他才有了能見到姜令儀的機會。

他永遠都記得,在洛州初見姜令儀的那一天,姜令儀梳著雙環髻,明媚的像是個小太陽。

那麽多人都嫌棄他,說他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克死雙親,只有姜令儀絲毫不嫌棄他,還時常給他帶筆墨。

姜令儀就像是個無雙的小太陽,一直繞著他,不厭其煩地叫他表哥。

可是,他不能。

他們兩人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縱然他考上了進士,與姜家之間的距離亦猶如天塹一般。

更何況,姜母是他的恩人,他不能恬不知恥地就這樣拐走姜令儀。

而且,姜母早就知曉了姜令儀的心意,姜母當初便讓人叫了他過去,姜母雖然沒有明示,但祁遠都明白。

祁遠烏黑的眼睫輕輕顫動。

他配不上姜令儀,他也無法給姜令儀想要的一切。

他不能讓姜令儀承受這些不該有的磨難,所以,他選擇放棄。

祁遠擡眼:“表妹……”

祁遠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姜令儀就開口道:“祁遠,你不必說了。”

她明白祁遠的意思了。

姜令儀垂眸看著手中的長命縷。

這條長命縷到底是沒送出去。

其實也怪不得祁遠,祁遠不喜歡她,也是正常的,憑什麽她喜歡祁遠,祁遠就該喜歡她啊。

這些年來,她一直纏著祁遠,祁遠又因為姜家的恩情不得不應付她,想來祁遠也很厭煩她吧。

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祁遠不喜歡她嗎。

雖然想的很明白,但姜令儀的眼睛裏還是盈滿了淚水。

姜令儀有些看不起自己,真是的,明明她都想好了一定不要哭,可到底還是沒忍住。

姜令儀擡起衣袖,胡亂擦了下眼淚。

姜令儀抿唇,她才不要再哭。

她姜令儀是個灑脫的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從此以後,她和祁遠就各自退一步,大家都海闊天空。

姜令儀望著天上的上弦月,這世上的男人多了去了,她就不信她找不到喜歡的,等回去以後,她就聽姜母的話,乖乖去相看。

嗯,就該這樣。

姜令儀想著把手中的長命縷扔到了河水裏。

水流緩緩,長命縷落入其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祁遠變了臉色:“表妹?”

姜令儀道:“祁遠,我不是在同你賭氣,我是認真的,左右這長命縷也送不出去了,留在手裏也是平添煩惱,還不如丟了。”

丟掉這條長命縷,也算是結束舊日子,開始新生活。

直到此刻,姜令儀才恍然想起,端午節其實已經過了,現在已不是端午了,早沒了送長命縷的意義。

這長命縷其實也是不該送出去的,現在這樣更好。

她和祁遠,也能各自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姜令儀徹底放下了一切,她仰起頭,面上還帶著笑意:“表哥,那我就先走啦。”

姜令儀說完,不等祁遠回答,便擡步離開了。

祁遠負著的手緊緊攥住。

明明這是他想要的結果,為什麽他會這樣難過呢。

翌日一早。

沈扶雪是被日光晃醒的。

沈扶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已然天光大亮了。

沈扶雪嚇了一跳:“夫君,我們是不是遲了?”

糟了,今兒可有小朝會呢,要是陸時寒遲了可怎麽辦?

現在陸時寒可不是普通臣子了,而是太子,太子遲到算是失儀,要是被那些老學究揪住了,可是一頂大帽子,說不定便會被政敵用此事攻訐。

陸時寒失笑,小娘子這是又睡糊塗了。

陸時寒道:“濃濃,你看這是哪?”

待陸時寒這麽說以後,沈扶雪擡眼四處看,才發現這兒早不是畫舫了,而是清韻館。

沈扶雪有些懵,陸時寒什麽時候把她抱回來的,她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

自然是因為睡的太沉,陸時寒動作又輕,所以沈扶雪才一直沒有發現。

陸時寒道:“濃濃,你安心接著睡吧,我去上朝了。”

沈扶雪還有些暈乎乎的,她點頭:“好,夫君,那你早些回來。”

陸時寒離開後,沈扶雪本打算再睡個回籠覺的,只不過一直沒睡著,她索性起來穿衣洗漱。

沈扶雪半夢半醒地坐在奩台前。

沈扶雪想,等這次端午大宴結束後,後頭暫時沒什麽大的節日了,宮裏也能消停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