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第2/3頁)

可是在這樣一片黑暗裏,虞楚息看著謝舒的眼睛,卻有一種肺腑一同被灼燒的感覺。

虞楚息忽然有萬句言語想要說,但是一個字也不能吐露,不覺垂頭,避開他的雙眼輕聲道:“謝舒,你不該留在這裏。”

不待謝舒回應,虞楚息道:“謝舒,我素日認你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將來必能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才是......”

虞楚息不敢擡頭,只咬牙繼續道:“不成想是我看錯了你!”

聞言,謝舒的心臟攢在了一起,他之前並不知曉,他在郎君的眼中盡是這樣。

可什麽英雄不英雄,他只想做的是守在郎君身邊而已。

但這話如何叫謝舒說的出口,如今他尚存一絲理智,自然心裏清楚,他若是真的不管不顧,就此偏安一偶,難道就能夠和郎君在這世道中平安相守,不會被這洪流所裹挾嗎?

何況......謝舒心裏一直隱隱的一個想法變得極其明晰起來,他想為郎君改變這個時代,郎君本不應該受那些局限和委屈。

謝舒沉默片刻,啞聲開口道:“既然是郎君要我去,我去便是,只是有一句話,我想郎君知曉,我已將郎君看做一生一世唯一伴侶,即便郎君日後舍我,我也不會離去。”

虞楚息明知道他說的這話聽起來是那麽的荒唐,可不覺卻滾下淚來。

原來他從來不曾說服過自己的心,他又何嘗舍得謝舒,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能勇敢一次呢?

謝舒說出那話後,不再強留,慢慢松開和郎君相觸的手,可當感覺到手背被一滴淚水沾惹時,他又忍不住想去擦郎君臉上的淚水。

這次,虞楚息沒有再躲開:“謝舒,你可願意和我定下一個約定......”

*

洛陽乃大盛帝都,此處是天子腳下,人傑地靈,就連城墻也比金陵來的格外厚重雄偉。城外護城河寬約十丈,兩岸皆植楊柳,粉墻朱戶,望之聳然。

一輛四轅馬車慢慢地駛入城內,隨著馬車停下,只見一個青衫男子掀起車簾走了下來。

他冠帶簡樸,除卻發間插著一根木簪並無其余佩飾,不過那木簪雕紋毫不起眼,卻暗藏光蘊,增添了幾分不可言說的雅致。

見士兵上前查看身份光碟,清查行李,一個少年書童幹凈利落地迎上前去,看樣子料理地頗為順利,不過不久後又折返回來,似乎有事情要稟告。

這時後面又有一輛馬車停下,一個穿著錦衣的青年在不少家丁的簇擁下下了車,那青年形容俊朗,舉止爽直,先是環視周圍,然後快步走到青衫男子跟前道:“容展,總算到了京城了。”

不過那笑容未盡,青年又皺眉道:“這京城如此之大,今日我與容展暫別,明日又不知何日相見了,況且這一路上也不算太平,容展,你就真不考慮隨我一同住在城東那邊麽?”

被稱作容展的青衫男子正是謝舒,兩個月前,謝舒從金陵動身前往京城,原本是和其他江南舉子走水路去京城,不過中途出了意外,不得不換了陸路趕赴京城。

和他同行的人,名叫陶雲,也是前去京城趕考的舉子,陶雲乃是湖州人氏,祖上是湖州大姓,世代為官,在當地名望不小。

半月前和謝舒在一處驛站偶遇後,陶雲與謝舒一見如故,之前又曾聽說過他的名聲,便力邀謝舒一起結伴而行。

這一路上兩人相談甚歡,陶雲更是引謝舒為知己,前幾日甚至提出和謝舒一同住在陶家早前就在京中購置好的宅院中。

要知道去趕考的外地舉子寓居京城往往十分不易,京城本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城中稍好一點的客棧價格極其昂貴不說,還難免被這京城繁華熱鬧影響,所以大部分舉子都選擇租住在偏僻的客棧或者城外的寺廟道觀一類的地方。

如果在京城能夠有什麽宅院能夠供舉子安心備考,實在是難得。況且陶雲說這一路上不算太平,也絕非虛言。雖說這盛世太平,可總有亂象,宵小之徒在其中渾水摸魚,而謝舒換了水路,也是因為路上遇到了水賊。

然而謝舒那日便以不便叨擾為由婉拒,這次只是微微一笑道:“不瞞陶兄,先前內子知曉我要去京城,已提前讓人去京中購置宅院,只是此事還不知定論,我便沒有提及,剛才入城時聽到接應之人到了方才確定無虞。”

正說著,果然城門口有幾個一見便訓練有素的下人在此等候。

眼見此景,陶雲眼中多了一份異色,他之前便已知道了謝舒的身份來歷,亦然知道他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商戶虞家的贅婿,只是月前和謝舒相遇,對方輕車簡從,又無一絲張揚之處,因此便不再多在意此處。

如此一來,陶雲也只能遺憾與謝舒分別,不過臨別之前,兩人交換了地址,以後方便拜訪。